高茗的表達充滿了對倪采殷這個人的愛和恨,他的人生未必全程都有倪采殷的參與,但是這個人參與了他一生之中最純真的歲月以及最拚搏的時光,他年幼啟蒙的時期和倪采殷在一起,他在最艱難的歲月裏和倪采殷相依相伴,他的愛情他的親情他的友情都給了同一個人,可是這個人想要毀掉他的一切。
高茗承認自己平時太忙,不一定時刻都有時間和倪采殷在一起,但是他已經在努力擠出時間來了,魔伽意也會體諒他,很多需要他做的工作親力親為了,高茗才會有時間去帶聞嬰和陳朋。
他期待的是事業和愛情並重,而不是像是倪采殷希望的那樣,二十四小時圍著他轉。
高茗能理解倪采殷的不理解,在聞嬰和陳朋單飛之後,高茗隻負責魔伽意這邊的工作,相對來說就會輕鬆很多,他以為到時候倪采殷便能高興起來,但是高茗沒有想到的時候,倪采殷給了他一個當頭棒喝。
——他出軌了。
對於一段感情來說,有什麼是比這個更讓人覺得無法接受的呢?
倪采殷不想做魔伽意的替身演員這件事,高茗是提前知道了的,也跟倪采殷談過很多次吵過很多次,偏偏倪采殷不願意妥協,在合約到期的情況下沒有跟魔伽意的工作室續約,而是直接跟別的公司接洽。
高茗很生氣地想去找他理論,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他家看到倪采殷和別的男人滾在一起。
很狗血,很現實,高茗很希望這是倪采殷演的一場戲,不過顯然他沒辦法欺騙自己。
高茗很愛他。
可是他也恨他。
那麼多年真心實意的感情付諸東流,究竟有幾個人能真的那麼冷靜呢?
封容和林映空都覺得,如果當時倪采殷沒有被真凶殺死,也許他們真的要讓人界警方逮捕的人就是高茗了。
——極致的愛和極致的恨,都是萬物湮滅的根源。
高茗平複著自己的情緒,眼底猶然殘留哀意,封容注視著他的雙眼,冷不丁道:“你覺得是陳朋殺了倪采殷嗎?”
高茗下意識地一愣,“不……”然後他就反應過來了,改口道:“我是說,我不知道。”
封容道:“你剛才似乎很堅定地認為他就是真凶。”
高茗緘默了幾秒鍾,才道:“……我隻是怕你們以為我是凶手。”
封容語氣平淡:“隻是這樣而已?”
高茗點頭,“隻是這樣而已。”
“高先生,有沒有跟你說過一句話,”林映空看著他,沉聲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高茗臉上的表情僵了僵,但是很快就恢複正常,“我不是凶手。”
他說得很堅定,可這並不是封容和林映空想要的效果。
林映空看向封容,等後者點了頭,他才把手邊放著的平板電腦拿起來擺在了高茗麵前。
平板的屏幕上播放著一個視頻,視頻裏的高茗在跟蹤著女扮男裝的袁嫻。
高茗的臉色刷拉就白了一片,“你們……”
林映空盯著他,道:“高先生,也許你願意給我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高茗死死地注視著屏幕,半晌不說話,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封容很平靜地道:“這些麻.醉劑是你從別人身上拿到的,而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是你自己去弄來的,但是東西的確在你手裏,我們在倪采殷屍體裏檢查出了麻/醉劑的成分,你剛才也沒有交代用過的那支麻/醉劑是怎麼回事,你現在還想說你不是凶手嗎?”
高茗瞪大了眼睛,“這不可能!”
倪采殷的屍體裏當然沒有麻.醉劑,林映空知道封容這是在詐高茗,不動聲色地道:“為什麼不可能呢?高先生,你有動機,也有殺人的計劃和工具,最重要的是,你用了這支麻/醉劑。”
“我沒用!”高茗反駁道,“它就藏在我家裏,我不可能在小倪死了之後就跑回去藏起來!”
林映空追問:“那是誰用了?”
高茗下意識想說,但是話剛到嘴邊,他就猛地閉了嘴,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們。
林映空歎了一口氣,“你確定你要繼續編故事?”
高茗終於察覺到他們一直在等著他把破綻送上門來了,冷著臉道:“我沒什麼好說的,麻/醉劑是我的,我也想過殺人,但是三個人都不是我殺的,就這麼簡單。”
林映空諄諄誘導道:“我們能查到這一步,自然就是還能繼續往下查,你為什麼不試著配合我們呢?畢竟你也沒有真的動手,所謂坦白從寬,我們走的是靈異學界的法律,你是可以做無罪辯護的。”
高茗完全不為所動。
封容突然道:“你想保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