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空憂心忡忡,因為封容失控的靈力還沒徹底歸攏呢,下午的時候用個水球術都差點變成了冰凍術,萬一拍武打戲時有個意外怎麼辦?
封容倒是心寬,沒覺得真的能有什麼問題,而且他家助手部也在呢。
封容讓林映空少胡思亂想,直接把他摁倒睡覺了——明天還得早起呢。
被摁倒的助手先生很憂鬱——他家部長那麼信任他,他的壓力山大啊~
如果說封容和林映空這邊在上演溫情夫婦日常的話,那麼魔伽意和南宮爵那邊就是在體驗恐怖片日常了。
如果宜令在這裏,同時讀取他們的思維的話,就會驚人地發現——這兩個明明互相認識沒多久、並不搭嘎的半妖和魔族,竟然在不同的空間裏,做著同一個夢。
夢裏有殘酷恐怖的追殺,有靈魂撕裂般的疼痛,有若有若無的聯係,牽引在兩個本應該沒有什麼因果的兩個人身上。
魔伽意站在一片荒涼的廢墟上,目之所及之處,仿佛是一片末日的荒蕪,斷壁殘垣的陰影之間不知道藏著什麼可怖的怪物,一點一點地吞噬著他無畏無懼的心靈。
——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侵占他的靈魂,吞噬他的理智,要將他的軀體化為己有。
但……那是什麼東西呢?
魔伽意渾渾噩噩地想跑,又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然而毫無作用——他仍然感覺到無盡的恐懼在蠶食著他的底線,逼著他一步一步往後退。
他是這麼想著的,腳步就真的在不由自主地後退,他的身後有如墨般的深色陰影,像是擇人而噬的怪物蟄伏在其中,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獵物踩進它的利齒之中。
魔伽意毫無所察。
就在他正要踏進那片陰影的時候,有一隻手拽住了他。
魔伽意下意識地抖了一下,不是害怕,是靈魂的應激反應。
拽著他的手很用力,力道緊得像是一鬆開,就會把他弄丟了似的。
魔伽意順著手臂上的那隻有力的手,看向拉著自己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長相驚豔的男人,有著純男性的麵孔,好看得毫無死角,他正緊緊地盯著魔伽意,像是擔心又像是害怕。
“別去……”他說話的時候也很用力,像是想開口但是又被什麼東西製約著,“危險……”
魔伽意隱約覺得他麵熟,可是在這片蒼涼的廢墟裏,他的記憶也仿佛變成了一片荒蕪,偶爾有雜草生起,然而並無太大作用——他認不出這是什麼人。
那個男人拉著魔伽意遠離那片陰影,可是每遠離一步,他的身影就變淡一分,魔伽意就這麼看著他漸漸變得透明的手指抓住自己的手臂,那裏青筋凸起,仿佛用盡全力。
魔伽意想要開口問些什麼,但是嗓子仿佛被什麼東西噎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男人的身影已經淡到能被光穿透,他神容焦急又口吻艱難地說:“別……碰……陰……影……”
話音還沒落下,魔伽意手臂上的力道就突然一鬆,男人化為一片虛無,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魔伽意眼睜睜地看著男人消失,那種被什麼東西盯著的恐怖感再度襲來,他的靈魂都在戰栗,若有所覺似的慢慢回過頭,看到有一片巨大的陰影如同大山一樣在他背後悄然升起,魔伽意油然而出一種被死亡之神支配的恐慌,他開始慌不擇路地跑,可是那片陰影始終如影隨形,緊隨不放……
“阿意?阿意!……”
嶙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魔伽意渾身一震,猛地睜開眼睛,白色的台燈光芒刺了進來,他坐起身子,額角的汗水瞬間滑了下來,掉進眼角,刺激到他的雙眼一片酸澀,生理性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嶙嶙忙不迭去拿熱毛巾幫魔伽意擦汗,十分憂慮地道:“你這個噩夢得做到什麼時候啊……今天覺得怎麼樣,還記得夢的內容嗎?”
魔伽意神情茫然地看著嶙嶙好一會兒,才遲鈍地道:“……不太記得了。”
嶙嶙抓住了關鍵詞,“不‘太’記得?”也就是說記得一點點嗎?
魔伽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喃喃道:“……好像有什麼抓住我的手。”
嶙嶙不解,“什麼意思?是有什麼在抓你嗎?”
“不是……”魔伽意的表情恍惚,“他好像說,陰影……危險。”
與此同時,在魔伽意同樓層的另一個房間裏,南宮爵也從噩夢之中驚醒。
不過助理老金沒有跟他睡在一個屋子裏,所以並沒有看到他汗流滿麵的狼狽樣子。
南宮爵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然後伸出手,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掌心。
有什麼東西……握緊了……但是抓不住……
——是誰從他手裏搶走了他的東西?
第二天一大早,還不到預定的鬧鍾時間,封容就爬起來了。
林映空昨天晚上死活要賴在他這邊睡,還特意分出一個影獸模擬他的樣子回工作人員那棟樓,不讓人發現他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