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空覺得封容對待這件事的態度怪怪的，但是一下子又想不出有哪裏不對，隻好閉嘴不語了。
封容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什麼人，而是去了醫療組那邊，連夜進了寒露的房間。
寒露已經想開了一些，準備讓宜令進來看看他的原形了，反正是死是活都要挨一刀的，結果佘巡和田夢這邊的事情一出，宜令登時就不得不去外頭忙活了。
寒露沒有等到宜令，心裏有點鬆了一口氣又有點小失望，別提有多糾結了。
不過寒露沒有想到宜令沒來，封容倒是又來了一次。
“部長？”寒露不解地抬起犄角尖銳的腦袋，他還是暫時沒辦法恢複人類的身體。
封容把門掩上，拖了張椅子坐在寒露放大版的病床旁邊，並沒有開口說什麼，隻是用一種深沉的目光一直盯著寒露。
靈執法部部長的目光不是一般人有福消受的，寒露被看得渾身發毛，茫然不安地再次喚道：“……部長？”
這次他的聲音明顯小了很多，似乎已經知道了封容深夜來這裏的意思。
封容知道寒露很聰明，但是聰明人也不是沒有犯傻的時候，不是嗎？
封容沉默了足足五分鍾，直到寒露受夠了內心的煎熬，他才動了動嘴，道：“翡翠和田夢差點死了。”
寒露猛地一驚，“什麼？！”
他一直待在靈執法部總辦公室，當然認識他們兩個，但是沒想到他蹲在這裏養傷的時候，外麵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封容仿佛沒有注意到寒露的驚色，隻是淡淡地道：“翡翠是差點中刀，田夢是被禁製爆炸炸傷了，佘巡為了救田夢也受傷了，同時還有二十多個無辜人類被牽連，還在醫院裏搶救。”
寒露此時那張醜陋的臉上居然也露出了明晃晃看出來的愧疚的表情，好像這是因他而起的似的。
封容注視著那雙美麗的碧綠色眸子，“你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我……”寒露的喉嚨動了動，但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封容的語氣還是很平靜，可是越是平靜越是襯托得話裏的內容觸目驚心，“這件事的事態已經擴大了，死傷都出現了，你覺得接下去還會有多少人因為這件事死掉？而且這些人都是你認識的，他們都是你的同事，朋友……”
寒露不忍心再聽下去了，“不要再說了，部長，我告訴你，我通通都告訴你……”
封容果然不再說下去了，沉穩有力的目光注視著他，寒露那雙綠眸子裏的慌亂也慢慢地沉澱了下來。
寒露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用一種難以啟齒的語氣道：“我知道你是想問我那天在巷子口看到了什麼，才會走進去的……可是我說了，你不會相信的。”
封容淡淡地道：“你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我不會信呢？”
寒露滿眼苦澀，低聲道：“我……我看到了靜白哥。”
封容的動作一頓。
寒露陷入了回憶之中，眼裏滲出幾分恍惚和後怕，“靜白哥站在巷子口看著我，不說話，披著一件奇怪的黑鬥篷，眼神很奇怪，看了我一眼就掉頭往巷子裏去了，我怕他出了什麼事，就追了過去，然後那把刀就從我的肚子裏穿了出來……我看到了他那時候的眼神，他想殺我，他是真的想殺我……”
封容的手突然搭在了寒露腋下伸出來的那雙人手上，微涼的溫度一下子把寒露從記憶之中拉了出來。
寒露打了個激靈，身邊朝夕相處的人突然想要他的命，明顯讓他心裏的包袱壓得沉重不已。
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明白過來那一場襲擊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但是身上的刀傷卻又是毫無疑問的存在。
寒露不想見宜令，除了怕他嫌棄自己的原形之外，其實也是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情緒，追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寒露還是不太相信那個人是鄂靜白的，但是使用隋刀的襲擊者有著和鄂靜白相同的相貌和氣質，難不成真的湊巧到這種程度，又是一個顏米顏皓嗎？！
封容看著寒露，“你真的能確定那個人和靜白長得一模一樣？”
寒露如果是人形的話，此時一定是皺緊了眉頭的，“遠遠看著的時候太像了，近看的時候……那時候光線太暗，我受了傷，一眼看過去的話幾乎分不出真假。”
封容若有所思。
這麼說來，那這個人就真的和鄂靜白長得很像了，隻不過寒露的經驗不足，分辨不出來到底是真的長得像，還是說對方用了什麼道具或者法術來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
在人類世界來說很玄幻，可是在靈異學界裏，這種事情實在很常見，隻是普通的幻化法術隻要有經驗都容易被識破，高明的改頭換麵也有相應的措施來分辨，所以盯著別人的臉來做壞事，也不至於真的能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