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鄂靜白燒掉了顏米收到的那張關鍵性證據,所以封容現在並不清楚那張白紙和後來的“以血還血”是不是同一個人弄出來的,但是在鄂靜白辨認過分別在桃子和田夢被襲擊的現場找到的紙張之後,他很直接地搖了頭。
“這不是他的字跡,”鄂靜白輕聲說,“他的字是我啟蒙的,我記得很清楚……”
封容頷首,“那你覺得他和別人合作的幾率有多大?”
鄂靜白沉思了一會兒,苦笑,“以前他總是一個人的,隻粘著我妹妹,而且他想做的事情是親手殺了我,我想象不出他假手於人的樣子。”
畢竟當年……那個人為了殺死鄂靜白而策劃的行動,已經耗光了前者所有的耐心,以至於後來的他寧願拚著你死我活,也要拎著刀千裏奔襲追殺鄂靜白。
這一追一逃就是兩百多年,從一開始的逃而不戰,到後麵的生死相搏,他們之間磨光了所有血緣的親情和從小相依相伴的情誼,彼此之間隻剩下不死不休的仇恨。
哪怕是他們上一次那一戰已經結束了八百多年,鄂靜白也想不到他們兄弟之間任何可以和解的可能性。
他們兩個人之間……橫貫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也許曾經還會有不忍和難過,但到了如今,鄂靜白痛苦的隻是那些年連累的無辜和滔天的血債,一旦和那個人見麵,那就隻能是拿出性命來互拚。
沒有鮮血,怎麼澆滅得了他們的仇恨之火呢?
但是那個人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應該再一次重複當年的慘劇,將無數和這些事情無關的人牽扯進來。
鄂靜白想到了顏米,想到了寒露和桃子他們,也想到了那個慘死的宣紙買家,眼神愈發地冰冷。
“他是不會主動和人合作,”他的聲音又低又硬,“但是總會有人幫他的,不是嗎?”
他身上的血債那麼多,豈止是那個人想殺他而已呢?
和鄂靜白談了一番之後,封容征求了他的意見,準備把事情適當地給大家透露一下。
不管怎麼說,如果那個人真的利用一張和鄂靜白相似的臉,來襲擊靈執法部總辦公室的成員和家屬,那就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畢竟鄂靜白在靈安全局待了十幾年,比封容都要來得久,雖然他很低調,但是因為實力高長得好,又是總辦外勤組的成員之一,總部幾乎沒什麼人不認識他,誰能防備一個常年麵癱、做事追求公正、從來不與人爭鬥的同事呢?
其實最好的辦法的就是讓鄂靜白暫時不要出門,把事情交給總辦外勤組來解決,但是他本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連夜去k交大調查的總辦外勤組組員們一回到總部,就被封容叫過去開會,彙總完調查信息之後,封容就把這件事略微提了一下。
封容也沒有說得太仔細,隻是說使用隋刀的人是鄂靜白的血緣親人,因為和他有血海深仇,所以一直以殺他為己任,身份是由厲鬼修煉而成的鬼族,在地府鎮壓多年,在反聯盟之戰中逃出地獄,這件事很可能是他聯合其他跟鄂靜白有仇的人一起做的。
總辦外勤組的組員們聽得有點目瞪口呆,他們沒有想到這件事會跟鄂靜白有關係,隻是覺得他最近魂不守舍怪怪的,還以為隻是跟顏米鬧掰了呢。
宜令也大概明白了寒露為什麼不想見他,估計他是不忍心說出這件事,又怕被宜令看出來吧。
祝孟天看了大家一圈,然後道:“其實我的意見是——不管那個人是誰的親戚,反正我們都能解決,靜白你不如把事情交給我們,你休息一段時間?”
反正之前鄂靜白也說過避嫌的。
但是鄂靜白卻搖了頭,“這算是我和他的私仇,我要親自解決。”
他說避嫌,其實就是想私下去找那個人徹底解決這件事,而不是說撒手不管。
其實組員們也知道鄂靜白的性格,於是乎隻能麵麵相覷。
他們要是強製接管這件事,僵屍先生非得一個人藏起來解決問題不可……
封容的目光落在了鄂靜白身上,“現在已經不是私仇這麼簡單了,他傷了總辦公室的成員,這已經不是你跟他之間有仇了。”
費蓉小雞啄米般點頭,“就是就是,靜白哥,我們也要揍他,你不能一個人單幹,搶我們的工作啊!”
乘小呆也道:“我的那份就更不能少了。”
丁有藍和狄冰巧同時道:“幫我也揍他一頓!”
宜令沉聲道:“來靈安全局之後,寒露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鄂靜白看著他們,半晌靜默無言。
剛剛被鼓動起來的氣氛登時就像是漏氣的氣球一樣泄掉了,總辦外勤組的組員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