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靜白眼裏的神色瞬間變成驚恐:“顏米!”
顏米一跌進結界內,身上瞬間被三種力量撕出無數個傷口,跌在地上虛弱地哀叫起來。
鄂靜白看得渾身發抖,雙眼赤紅:“鄂明秋!!”
鄂明秋吃吃笑著,雙手狠狠抱緊了鄂靜白,不讓他去救顏米,瘋狂地大叫道:“一起去死吧!你愛的人,你恨的人,都會跟你一起死!鄂靜白,你想要的,你想毀滅的,我都會毀給你看!沒有人能夠逃得掉!誰都逃不掉!!!”
鄂靜白用力地掙紮著想靠近顏米,想把他送出去,可是鄂明秋死都不放手,已經失去心髒的鄂靜白再也沒有能力控製三種力量帶來的毀滅。
他隻能看著顏米在那裏受苦。
鄂靜白徒勞地張握著自己的十指,仿佛看到有什麼東西從他的指間劃過,可是他什麼都抓不住,他那麼地無能為力,一如千年之前,一如八百年前……
——我那麼拚命,我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氣……
——?我豁出去了這條命……還是守不住……最後……什麼都守不住……
鄂靜白眼裏有血淚滑落而下,最後隻能絕望地仰天長嘯。
“啊啊啊——”
這聲長嘯傳遍四野,總辦外勤組聚集在一公裏外,年紀小的幾個組員瞬間就哭了出聲。
“部長——”費蓉帶著哭腔道:“我們去救靜白哥吧!部長,我們去救他好不好?”
封容閉了閉眼,“不……我們救不了他。”
費蓉哇的就痛聲大哭,而乘小呆和丁有藍已經泣不成聲。
林映空的眼眶發紅一片,他低聲呢喃道:“堅持住……靜白,堅持住……”
宜令靠在一棵樹上,仰頭看著天空,靜靜地聽著費蓉他們的哭聲,然後給旁邊的狄冰巧遞了一張紙巾。
狄冰巧低聲說了句“謝謝”,結果一出聲就泄了強忍著的那口氣,她怎麼都沒有再忍住,一下子蹲了下去,將臉埋在紙巾裏。
她的肩膀狠狠顫抖起來,嗚咽的聲音細細地傳了出來。
宜令狠狠地合上了眼。
祝孟天抹了一把淚,狠狠一腳踢在車身上,“他媽的……混賬!混賬!!”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罵誰。
斷崖上。
強橫的力量衝擊著整個空間,斷崖上碎石成片,搖搖欲墜。
鄂靜白的嘯聲太過絕望,傳到顏米的耳中,讓他終於從那股錐心的疼痛裏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顏米身上已經沒有多少塊好肉了,但是他仍然拚命站了起來,搖搖欲墜著穿梭在力量風暴之中,跌撞著往鄂靜白的方向走過去。
鄂靜白的雙眼被血色蓋住,蒼青的皮膚上也都是血,被捏碎的心髒掉落在腳邊,任憑火光吞噬。
顏米頑強地朝著他走過去,短短幾米,如同天塹,不可逾越。
“我……”顏米直勾勾地看著他,艱難地發聲:“我來……帶……你走……”
鄂靜白驟然痛失悲聲,那股肝腸寸斷的悲涼從他身上彌漫開來,讓他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好,”他說,“好。”
“做夢吧,”鄂明秋身上的血光瞬間大盛,用幾近甜美的聲音說:“你們誰都走不了。”
鄂靜白慘叫一聲,身上的白骨已經裸露出來。
顏米的嘴唇抖了一下,“小……白……”
憤怒,決心,愛意,不同的感情在他的心中碰撞,撞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那力量是無形的,衝擊著他的大腦,讓他在生命流失的這一刻仍然清醒無比。
顏米渾渾噩噩活了三十年,從未有這一瞬間那般清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