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爵問:“他回來幹什麼?”
孫兵兵他爸一個星期前剛回來過,按理來說現在應該是出去繼續打零工,好賺錢來喝酒賭博才對。
魔伽意搖了搖頭,“可能是學校的老師給他打電話了,孫兵兵好幾天沒去上課了。”
其實村裏也有不少人知道是他們倆帶走了孫兵兵,畢竟那天孫霈祺帶著一群孩子欺負他,南宮爵和魔伽意出現了,他們回家之後肯定也是跟家裏的大人說過的。
不過可能是因為村民們早就習慣了不管孫兵兵的事情,除了黃嬸問過兩句之外,從頭到尾都沒有村裏人跟劇組打聽過這件事,生怕南宮爵他們把孫兵兵又丟給村裏照顧似的。
村裏小學的老師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如果真的是他們把孫兵兵的父親叫回來,那多半是怕人出事又不願意管,隻好讓能管的人來管。
一個小孩在一群臨時租房的外人家裏住了好幾天不出現,真要出了什麼問題,他們估計也怕推卸不了責任。
如果是前兩天或者是遲兩天過來,南宮爵和魔伽意都有心情跟他就著家暴的問題好生扯皮一番,但是現在他們忙著解決幻楓的問題,偏偏孫兵兵他爸跑出來,說是來添麻煩都是輕的了。
睡夢中的孫兵兵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聲音,緊閉著眼,卻無意識地蜷縮著神子,隱約露出恐懼的神情。
他的父親就像是一個噩夢,哪怕是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聽到有人提起對方,孫兵兵都感到驚恐萬狀。
南宮爵看著這一幕,不由得蹙起眉頭,他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有點困難,好像感染了孫兵兵的恐懼似的,他呢喃道:“修吉和高先生在的話就好辦了。”
兩個經紀人完全可以搞定這種小事。
魔伽意笑了笑,他對外的人設是高冷男神,私底下卻不算目中無人,比封容好接近多了,頂多有些耐心不足,大部分時間還是挺好說話的,“我讓嶙嶙處理就行了,你應該習慣不再用人類的思維去想事情。”
嶙嶙是山妖,比起南宮爵的助理老金,他總能用各種辦法輕而易舉讓孫兵兵他爸閉上嘴。
南宮爵卻是沉默了,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魔伽意,複雜之中甚至交織著幾分哀傷,偏偏他長得那麼好看,露出這般情態,簡直能讓人看得心都碎了。
魔伽意看得有點不是滋味,無意識地喚道:“南宮……”
南宮爵打斷了他的話,低聲說:“用人類的思維來看,我和你走近一點就算是抱大腿,用不是人類的思維來看,我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那我還是願意做個人類……”
抱大腿也好,攀高枝也罷,起碼那都是夠得著的位置,可是換成在靈異學界的地位,南宮爵都不知道要怎麼接近他才行。
在覺醒了夢貘的血統和能力之後,總辦外勤組曾經建議過南宮爵換一個工作,畢竟他帶著幻楓的心髒到處跑,這樣未免太容易成為戮血盟攻擊的目標了。
可是南宮爵沒答應,因為除了這份屬於演藝圈的工作之外,他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接近魔伽意的途徑了。
現在他們仍然聚少離多,但起碼是在一個圈子裏的,隻要南宮爵肯鑽研,總能見縫插針和魔伽意見上一麵,不然的話,他又能去哪裏找魔伽意呢?
其實南宮爵也知道自己說這樣的話不好,就像是在魔伽意麵前裝可憐似的,可是他看著孫兵兵,就能想象到自己曾經那麼弱小無助的模樣,明明這麼多年過去了,明明他已經那麼努力了,他卻似乎還是毫無進步,一分一毫都沒有靠近過魔伽意。
——也許他一輩子都不能觸碰他愛的人了。
這個認知突然就擊垮了南宮爵,他竭力維持著自己冷漠的外殼,內心已經被絞殺得鮮血淋漓,痛苦困在軀殼裏,連眼淚都無法滲出去。
他在魔伽意麵前的形象已經足夠糟糕,像是個貪戀金山銀山的窮酸鬼,南宮爵咬緊牙關,不讓自己露出可悲的姿態,不希望在魔伽意眼下再加深這種壞印象了。
南宮爵動了動唇,想要說點什麼,把剛才那些自怨自艾的話掩飾過去。
可是他發現自己突然就發不出聲音了,嘴唇徒勞地動了動,嗓子仿佛被什麼東西奪走了聲音,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然後南宮爵就看到魔伽意露出驚訝的表情,豁然站起來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把他從床邊拉開,南宮爵全程都像是局外人一樣,想要回應,可是身體無法受到自己的控製。
窒息感和疼痛感從胸腔裏蔓延開來,南宮爵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魔伽意看著痛得痙攣的南宮爵,臉色嚴峻,一邊用力固定住他抽搐的四肢,一邊高聲喊外麵的人進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