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清本來就心氣不順,被娘這麼顛三倒四地罵了一通,早就受不住了,他把手裏提的包袱往地上一摔,衝王氏大吼了一聲:“你別喊了好不好?這學我不上了。”
這天是月中,張立明三個也沐休在家,他見哥哥被娘罵,剛開始還很替哥哥抱不平,看到娘哭了,心裏又換了想法,他撿起包袱遞給哥哥:“別惹娘生氣了,快走吧。”回頭看到張立勇在哪裏探頭探腦,就氣狠狠地罵了一句:“賴皮,拿了我爹的錢不還。”
柴氏這些天幾乎天天被王氏尋了由頭謾罵,早就攢下一肚子窩囊氣,黑著臉從屋裏衝出來,衝著正屋喊道:“爹,你出來說句公道話,我大哥憑啥當的官?家裏光給他捐個監生花了多少錢?他掙錢了三年,給家裏的回報是多少?當弟弟的不過用了幾十兩銀子,就讓有些潑婦掛在了嘴上。……”
她還沒說完,王氏就衝過來指著鼻子問道:“誰是潑婦?今天不說清楚,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王氏個子嬌小,柴氏能比她高半頭,不然,她估計已經衝上去廝打了,柴氏當然不懼怕,瞪著大眼唾沫星子四濺地喊:“誰是潑婦誰知道,誰天天在院裏罵人就是誰!”
眼看兩個媳婦都能打在一起,二老爺再也沒法做到無視,他氣呼呼地出來,對著媳婦說道:“為了幾十兩銀子,每天聒噪地上下不得安生,你們兩個誰是缺那點錢的人?說!那個今天明天就要斷頓了?”
王氏和柴氏,對二老爺平時不怎麼懼怕,但二老爺一副目眥盡裂的憤怒模樣,她們還是乖乖閉嘴,畢竟,老爺子可以發話把她們趕出去的。
“你們看看老三媳婦,啊,才多點大,自己經營起一個上千畝的農莊,知道嗎?那可是年年有收成的聚寶盆,瞧瞧你倆的出息,為了三十兩銀子,那麼難聽的話,也能說得出口。”
若說楊菁開客棧掙錢,王氏柴氏可能還沒話可說,但二老爺偏偏提農莊,柴氏就不服氣地接聲:“她那農莊年年賠錢,光去城裏當嫁妝,這都跑了四五回了,我們若都像了她,家裏早就敗光了。”
“你懂什麼!敢在我麵前嚼口舌,三媳婦農莊的牛羊豬,現在賣掉都有兩千兩銀子,人家不過是想多留點母畜舍不得賣才賠錢的,不知好歹的東西,鼠目寸光,難怪你日子越過越難過。”
柴氏又羞又氣,又不敢過分和公公爭吵,王氏的心思卻轉到了另一邊,她放低了聲音,疑惑地問:“爹,你這麼說,三弟妹的農莊挺好的?”
“哼,上千畝啊,苜蓿綠綠的,養了幾十頭的母牛,還有一百多頭母羊,七八十頭母豬,這又要種三百畝大豆。你們說,這得值多少錢?我那天去看,還有很多的小崽子都產出來了……”
“爹,咱們,明天去看看吧。”王氏心裏打著算盤,也顧不上和柴氏鬥氣,伸手把攥在手心的銀角子遞給張立清:“去,到村西頭的老李家雇輛馬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