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七宗罪(3 / 3)

大部分樓層已經熄燈。

整個校園一片安然靜謐。

高大的鍾樓,在黑暗中仿佛一個屹立於大地的巨人。每逢清晨它沉厚的鍾聲響徹大地,而此時卻又顯得如此靜默。唯有帶著熒光的巨大鍾盤上,時針持續著一點一滴地跳動,無論在校園內哪個角落都清晰可見。

張秒秒正在向鍾樓飛奔。

她的腦子裏思緒也在飛奔。

剛剛葉立的話仍然在震撼著她。

未婚夫……少爺是她的未婚夫。

張秒秒知道這所學校的校長叫燕紫華,偉大的燕校長(新版校規特地注明的稱謂)是少爺的未婚妻。

那少爺又是葉醫生的未婚夫?

不,應該說燕校長和葉醫生都是少爺的未婚妻。

那少爺以後究竟會和誰結婚?

這個問題她是想不通的。想不明白就放棄是她的良好習慣。她勒緊背帶,握緊武器,努力奔跑。

鍾樓就在眼前。

此刻,在負二樓的一間會議室內正在進行一場審判。

這間會議室十分特別,室內很寬敞,屋頂很高,然而人一進去卻感覺被壓得低低的。大概是由於它的四壁都是灰黑的顏色。還有門窗,窄小卻厚重,每扇窗戶都在牆壁高處,幾乎沒有打開過的痕跡。而大門隻有普通房門的一半,隻容一人通過,厚實得仿佛隔音室專用。

室內有五個人,分庭而坐。

艾曆克斯坐於庭中。他所坐之處與其說是座位,更似牢籠。座椅雖然華貴,四周卻樹立著欄杆,將之包圍。自被帶進這個房間起,他就沒有多發一言,一切任對方所為。現在,他雙手被縛,居於此座,隻想冷笑。簡直比公共法庭的被告席還有派頭。

另外四人,位於數層階梯之高的庭上,居然都是他認得的人。

雪月鬆,李寫,楊屹,廖洌絲。

竟是這四個家夥?!

雪月鬆與李寫是學生會幹部,這他原先就知道。可是,楊屹是老師,也能坐在這裏?還有廖洌絲,他現在G班的同學,竟然也是學生會的人?!

楊屹坐得最遠,抱胸蹺腿,神色清閑,似乎置身事外。

而廖洌絲依舊是懶懶的,趴在桌上,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睡非睡。

雪月鬆端坐於庭前,麵色端整認真,保持著一貫的好學生姿態。李寫當先站起來,神情嚴肅,宣布:“審判開始。”

接下來毫無新意,例數罪狀,審判罪行,宣布懲罰。

艾曆克斯眯著眼睛聽他們說,覺得頗是有趣。

“權金寶,你入校不到兩個月,卻犯下七宗大罪,你可知罪?”

他忍不住冷笑,“哦?哪七宗?”

“傲慢、愚蠢、懶惰、奢侈、狡詐、暴力、怙惡不悛。”

“不好意思,我不大懂。”

“你目無師長,衝撞同學,是為傲慢。你不學無術、怠慢講堂,是為愚蠢。你四體不勤,讓他人代己受過,是為懶惰。你……”

艾曆克斯打斷他:“誰要聽你說這些廢話。我不懂的是,為什麼數學老師和G班的也在這裏?他們都是學生會的?”

李寫不大自在地停下來。

雪月鬆向後排望了望,說:“楊老師是學生會的指導老師。廖洌絲同學是我們會長。”

會長?

這是個笑話還是什麼神話?

在這所以精英著稱的學校裏,學生會長居然是個G班剩?

哈!

在雪月鬆簡短介紹、艾曆克斯暗自嗤笑的時分,楊屹依然無所謂地抱著肩,順便換了一條腿蹺起來。而廖洌絲仿佛睡著了似的,貓一樣地眯著眼睛蜷在桌上,柔軟金發灑了一桌麵。

艾曆克斯瞥了廖洌絲一眼,圈著嘴巴點點頭,輕笑,“我原以為所謂學生會都是自命精英的書呆子們的聚集地,沒想到你們人員成分還挺豐富多彩的嘛。”

雪月鬆繼續說:“在我校,學生會有聖杯、錢幣、寶劍、魔杖四大幹部。會長為聖杯,代表權力,是全體學生的領導者。經濟部長為錢幣,由楊老師擔任,負責校內一切經濟運作。李寫同學是體育部長,為寶劍,象征力量。學習部長為魔杖,意為智慧,目前是我擔任。”

“嗬!哈哈!”艾曆克斯大笑,“聖杯錢幣寶劍魔杖?還塔羅牌呢!你們多大了,還玩這套?無不無聊!”他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微揚著臉,表情不屑,“那好吧,聖杯、寶劍、魔杖同學,你們又能把本少爺怎麼樣?”

室內一時沉默。

片刻之後,李寫咳嗽了一下,朗聲說:“這一次,我們會由四位幹部在各自管理的領域對你進行聯合製裁。”

“哦?願聞其詳。”

“首先楊老師會負責你的經濟製裁。具體為——你在校園的經濟活動將受到嚴格限製,每月消費額度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並禁止所有規定價值以上的消費品。而我將負責你的運動處罰項目。學習部長會對你進行教育剝奪的製裁,從明天起禁止你的部分學習權利,校內某些公共場所也將禁止你……”

他尚未說完,艾曆克斯已經忍不住大笑出聲:“拜托,你們腦子壞了嗎?這就是那什麼聯合製裁?真笑死人了!禁止學習?那真謝謝你了!本少爺本來就沒想到這裏來跟你學什麼玩意兒!運動個屁!你請我動本少爺還懶得動!經濟?憑你們也配跟我談錢!我記得楊老師說過你就是一個小小數學老師,那就好好教你的數學吧!你們玩之前先搞清楚這裏是誰的地盤!”

一通話說完,無人響應。艾曆克斯望著庭上幾個無語的人冷笑,有如出了一口惡氣,心裏分外痛快。

然而突然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是你該搞清楚這是誰的地盤吧。”

艾曆克斯眯起眼睛。

這個聲音似曾相識,一聽起來就讓人禁不住厭惡。

沒錯。他將視線轉過去。是廖洌絲。

他的那位同班同學、學生會長廖洌絲。

先前貓一樣趴在桌上睡覺的廖洌絲已經站了起來。他正一邊攏著長發,一邊慢悠悠地走向庭中。他嘴角含笑,直到走到艾曆克斯麵前,一伸手捏起了他的下巴,“權小少爺,你好啊。”

艾曆克斯怒喝:“把你的手拿開!”

廖洌絲卻進一步挨到了他身前,彎著軟軟的腰肢嗤笑,“我憑什麼聽你的?你有本事就讓我拿開啊!”

艾曆克斯咬牙。他現在雙手被縛,自然做不到狠狠給對方一拳。不過,他絕對不會忘記今後給他補回來的。

廖洌絲冷哼:“你搞清楚了?現在,這是我的地盤,我是法官,你是囚犯,我想怎麼樣對你就怎麼樣,你又能如何?”說著,他特地又重重地捏了一下艾曆克斯的下巴,然後厭惡地甩開手,掏出手帕仔細擦了擦,將之扔在地上,鄙夷地說:“你以為我想摸你嗎?髒死了!你就像個野猴子,粗魯,無知,自以為是。那我們就隻有用對付猴子的辦法對付你!”

他伸手探向艾曆克斯的衣襟,眼神猝然冷厲。

“你想幹嗎?滾開!”

啪!還沒說完,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在他臉上

令人眩暈的痛。艾曆克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血跡從嘴角滲出來,他剛咬牙回過頭瞪視,啪,又是一個重重的耳光。

廖洌絲揪著他的衣領來來回回打了他十多個耳光。每一個都響亮,重,狠。

艾曆克斯的臉頰很快高高地腫了起來,想抬一抬嘴皮都鑽心地痛

他的眼睛也睜不開了,隻聽到廖洌絲輕揚的笑聲。

“既然三條製裁都對你不管用,那我就再送你一個——從現在起,剝奪你的自由。這就是對你這種罪大惡極之徒的最好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