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何集團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沒想到她和蕭然破裂的消息會傳得這樣快,連帶周邊的借貸也有了影響,尤其是一直來下單的其他公司,此刻竟然也提出不願意再續約下個月。

既然連一個月的續約都不肯。

生產線上的工人都亂成一團,這樣的情況比以前更加重了些。

“替我聯係蕭然,我要見他。”韓七葉疲憊地坐在沙發上,不停地看著文件。

溫雅輕聲道:“我已經聯係過,但是沒有回應。”

“是我給你的那個號碼嗎?”那是他的私人號碼,沒想到他連這個號碼也不接。

溫雅默然。

坐了許久,韓七葉站起來,“知道了,我自己去找他。”

溫雅攔住,“七葉,現在你找他又是為了什麼呢,你做這麼多事情不正是為了……”

“但是現在公司這樣……”韓七葉欲言又止。

這是父親的心血,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垮了啊。

驅車趕到BG公司,未料被拒在門外。

她沒辦法隻好找蘇木。

蘇木卻是無奈地說:“韓助理,你不該這樣對待老板。你明知道老板對你的心思,你這樣做擺明就是讓他麵子上過不去。而且……他……”

他沒有再說下去,匆匆掛了電話,隻說了:“對不起,無能為力。”

她站在大廈樓下,看著玻璃窗上倒影的自己。

那深深凹陷進去的眼窩,真的是自己的嗎?

嘴角微微上翹的冷淡笑容,泛了一些苦澀。

這一次不會再像剛開始的時候一樣,讓她容易堵到他。既然是有心避開,當然不會容易相見。

公司這樣,看來要成為定局了。

她恍惚地走在街道上,長長的路看起來筆直而漫長,卻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走下去。

今晚在藝術長廊有一場拍賣會,關於達利的某一幅作品。

她想,那個人肯定會去的。

此刻,她的心裏不再容納別的事情,隻有好好應付今晚的拍賣會了。

“韓小姐。”蕭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道邊上的韓七葉。

她輕輕地靠在扶手上,像是有些疲累地閉著眼,“唔?”

朦朧間,看到蕭仁含笑的眸子,起身道:“蕭總監。”

“韓小姐,看起來很累?”他試探著問,順著她的位子坐下來,“怎不好好休息呢。”

她低低歎氣,也不多言語。一臉的哀傷。

“是因為韓何集團吧?”蕭仁也沉重地道,“我才知道不久,沒想到韓小姐就是韓何的獨女,你一定為了這個公司背負了很多壓力吧。”

她淡淡地笑,故作的堅強在他眼裏有一種別樣的美。

達利的作品隻拍賣一幅,但全場來的人卻有很多。

黑壓壓的一片,拍賣會還沒開始,周圍嘈雜的聲音也有很多。

韓七葉淡笑著道:“不知蕭總監是否願意拉我一把呢?”

蕭仁含笑,“我怎麼才能幫到你呢?”作勢拿拉她的手。

她欲拒還迎,“這就要看蕭總監的意思了。”

“哈哈,韓小姐……”蕭仁的眼眸裏閃著算計與某種渴望。

他們調笑著,蕭仁也不敢在這樣的地方太過放肆,隻是捏著她的手心,有意無意地輕撫著。

她微笑著,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隻聆聽主持人對達利生平的簡介以及介紹這次拍賣會的主題是以慈善募捐為前提。

最後競標下來,這個作品是她拍得。

“韓小姐,真是有福氣啊。”蕭仁祝賀。

她笑了笑,把盒子遞給他,“君子不奪人所愛,這個作品理當是屬於你的。”

蕭仁驚訝地揚眉。

她道:“蕭總監陪著達利的作品才能體現愛惜的本色,此刻的我公事纏身,哪裏來的時間來收藏賞析呢。”

她在賭,看他眉梢的喜色就知道猜測全對。之前是故意輸給她,讓她投得,為的就是要她雙手送上。

毫不費力又不用花一分錢,他打的算盤還真如意。

“蕭總監你就收下吧。”她輕吟地笑著。

旁邊幾個人路過,認識蕭仁的也連連歎息:“好東西啊,好東西啊……”

蕭仁微笑了下,眼底的得意之色浮現在臉上。

“韓小姐,多謝你的割愛,不如我請你吃晚餐?”他提議。

想來她一定會答應,而且迫不及待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可是她卻了,“很抱歉,晚上我還約了中行談事,你也知道像這樣拆借的事情刻不容緩。”

他的臉皮僵硬地扯了扯,擠出笑來,“嗯,那隻好下次再補了。”

此刻他拿到了今晚最想要的東西,韓七葉這隻煮熟的鴨子是飛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再等等又何妨。

月光微寒。

入冬的季節總含了冷意。

她乘坐電梯緩緩上樓,空蕩蕩的電梯裏隻能看見鏡麵倒映的一個模糊影子,看不清楚表情,但是可以感覺到嘴角那抹永不消失的微笑。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

她踩在大理石的走廊上,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一個不可能再出現的人蹲在門口。

是他!

蕭然蹲在門口,雙手環著膝蓋,把頭側靠著門,看他僵硬的姿勢應該坐了有一會了。

“蕭然。”她推推他,想他醒來,“你怎麼在這裏?”

白天她特意去公司找他他見麵,晚上倒自己過來了。

蕭然迷迷糊糊地被推醒,看到近在咫尺的臉,忽地沙啞出聲:“我是在做夢嗎?”

她的喉結一動,哽咽著:“你怎麼在我家?”

“哦,韓七葉。”他像是有些清醒過來,她的門一開,他整個人就那樣跌了進去。

她把他扶進去,又動動他麻掉的身體,“你不是有鑰匙嗎?幹嗎在門外等。”如果她今天突然起了興致跑去找溫雅呢,他就要在門口守一夜嗎?

他撇開臉去,“我把鑰匙扔了。”

她的神情一怔,這……的確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但凡認為不再有價值的東西就會無情地割舍。

可是為何他還要來?

“你來找我有事?”她開了暖氣。

他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她,一眼望去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緒都看透般,“你今天是不是去找他了?”

她知道他說的是誰。

不想隱瞞地點點頭。拍賣會不是所有人能參加的,參加的人也都是商界有名的人物。她把價值不菲的達利作品轉贈給蕭仁,這個消息一定會傳得很快。

他馬上就知道,也不奇怪。

“你真的去找他了?”他的臉色微寒,之前蘇木告訴他在拍賣會看到一個疑似她的人出現,他還隻當是錯覺,後來又在開會的時候聽見別人提及,他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怒氣,開了會後就急忙忙地趕來,想要興師問罪卻發現自己沒有鑰匙。

而她,也沒有回來。

就像是平安夜的那晚,他等了她許久,她才緩緩地出現,並沒有流露絲毫的驚喜。

她深吸一口氣,淡然地敘述:“謝謝你促成我們。”若不是他的無情,肯定不會那麼容易接近那隻老狐狸,並且博得同情。

想到即將在蕭仁身邊做事,她的心血就忍不住沸騰起來。

蕭然聽到這話,臉色更下沉了幾分,“你當真是想攀附著蕭仁了?”

她堅定地點點頭,掀起嘴邊的淡笑,指著門口說:“你信不信我此刻就可以去找他……”

“我不許!”他一個力道猛地拉過她,把她摔在茶幾邊上。

她的膝蓋碰到了茶幾,疼得想掉眼淚,“蕭然,你發什麼瘋……”

後麵的話被他的唇覆蓋。

他的吻是那樣的密,那樣的急,那樣的……令人窒息。他細細地輕吻著她的額頭,順著額頭一路吻到眉心,再到眼窩,順著光潔的肌膚一路親吻到鎖骨上去。

直到她的衣衫被扯開,她感覺到微風吹來的寒冷,才一下子清醒過來,“蕭然,你在做什麼?”

他仰起臉與她對視,邪魅的嗓音有著蠱惑:“你說我想做什麼?”

她咬著下唇,眼窩泛著光,“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哦,那我該怎樣呢?”他輕吻她的手臂,“是這樣嗎?”又抬起她的腳趾,輕輕印上一吻,“還是這樣?”

她撇開臉,任淚水在心裏流淌,“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過了明天我就要去見蕭仁……”

“去他的沒關係!”他發狠了地低吼一聲,不再富有柔情地輕吻,而是撕裂了她的衣衫,狂亂地隻想掠奪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