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還未散盡……
銅像倒塌產生的強烈震感讓圓弧狀的內殿天頂出現了一道不小的裂痕,細小的石子和粉末零零碎碎跌落在地上,整個地麵被蒙上了一層厚實的塵埃。
伴著朦朧的煙塵,在淡黃色的火光下,一條深不見底的黑色倩影徐徐而現。
望著那道倩影在煙塵中落幕,一條黝黑的洞展露眼前。望著黑洞,恰似一條深不見底的密道。黑暗,在人性麵前總會浮出恐懼的一麵,即便是善良的人,當黑暗來臨,心中的恐懼也會根生。
自行簡單清理身上的傷口後,穆源將身上已破損的長衫撕成條狀綁在了暢梵的傷口上,在秋季的夜裏,沒有一身肉作為資本的暢梵此刻更需要這點溫暖。簡單的用剩餘的布簡單包紮後,兩人小心的靠近洞口。
臨近洞口,拔著牆壁,細碎的粉塵將穆源的手染白,穆源探了探頭,一股涼嗖嗖的寒意拂麵而來。因為密道內的空氣與外界流通甚少,道口之內的刺鼻氣體讓人不禁捂住了鼻子,那是一種伴隨著屍體腐爛變質的惡臭,加上低沉的氣壓,使得整個洞內的空氣惡心且陰重。
從顏色便可以分辨,密道采用了與教堂截然不同的材料,看上去似乎是很有年代的古建築了。灰色發白的石頭許多已經化成了粉末,而內側還附著的一些喜陰昆蟲的糞便和屍體。在縫隙與縫隙銜接處甚至還可以看到因為地殼運動而產生的摩擦痕跡。
知道穆源怕黑,暢梵這次並沒有再打退堂鼓,他平平一笑,小腿向前邁去。
“小心點。”這是穆源發出的聲音,那道音色帶著一種沉重與擔心。
回頭看了看穆源有些尷尬的大臉,暢梵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我會小心的。”
楞了半秒,鼻孔噴了噴氣,想起這事也因自己而起,看著暢梵一臉堅定的表情,穆源摟著暢梵的脖子幹笑一聲便一齊邁進密道。
摸著黑,貼著冰冷的牆壁兩人一路向前。在徒步一刻鍾後,前方不遠處,一縷微弱的光正逐漸清晰。
“咦,前方有光。”暢梵小聲的說了句,步子略微加快。
可這時,穆源卻伸手拉住了暢梵的衣角並做出了小聲的手勢。在暢梵耳邊小聲說道:“噓……你看這裏有亮燈,那很可能前麵就會有人。我們在不確定是敵是友的情況下,還是小心點好。”
穆源做事時謹慎時鬆弛。對於這次的探寶活動,穆源表麵像是大手大腳,毫無顧慮的玩鬧而來,其實在來的路上穆源就已經做了許多心裏上的準備,誰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做尋寶的籌碼。
燈光在腳步聲的漸進中愈加明亮。穿過幾十盞昏暗的掛燈後,前方不遠處就是出口。
臨近出口,暢梵不由放輕放慢了步伐。就在這時,一隻粗壯的手從後側伸了出來,捂住了暢梵的嘴,暢梵本能的瞪大眼睛,身體微微一縮。
“等等!前方有動靜!”穆源用極小的聲音貼著暢梵的耳朵說道。
待暢梵靜下,那隻粗壯的手才慢慢的鬆開。顛起腳尖,探出了兩個腦袋,在燈火明亮的出口處,尖銳的聲音刺入耳膜。
“快說!書在哪裏!”一位身穿黑色長衫教服的高大背影大喝道!
從背影及其聲音判斷,這應該是一位臨近中年的男子。男子的衣角和袖口繡有紅色條紋裝飾。兩肩上的盔甲各雕刻著一枚鮮紅色的十字架!從他的站位可以看出,他是身後那群信徒的頭領,而身後的那群純白服飾信徒。他們目光呆滯,手持棍棒,站姿整齊的對視著前方被捆綁的人。在前方被捆綁的人群中,在人群之中,一位滿頭銀發的強壯老頭則略微顯眼。從穆源和暢梵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密道外的全貌。
由灰色大理石砌成的寬敞長方形密室,四周各有一道出口,而穆源所處便是西側的出口。密室分為兩層,上層為一條環形小道,在每一條出口處都修築有延伸至下層的台階,台階不長,甚至可以直接跳到底層,底層地麵則是普通瓷磚堆砌而成,不過因為年代久遠,許多角落已經破爛不堪。而中年男子就站在底層的正中央。
伸出一條粗壯的腿對著眼前一米處的老人狠狠一踹!穆源瞪大眼睛,仔細看著那被踹淤青的老人家。
一位被麻繩捆綁滿頭花白的老人背手跪在地上,老頭全身肌肉線條清晰,身材高大魁梧,在老頭古銅色的右臉側麵有一道很深的傷疤。老頭的身後是一群被麻繩捆綁的年輕人,他們衣著沾滿汙漬,看上去應該是修築這座修道院的工人。而老人手上係著一條黃色圍巾,想必他就是這群工人的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