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你叫我拿什麼臉麵麵對他……”櫻荔的聲音一下子就哽咽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真相殘酷的讓人窒息,壓抑的她喘不過氣,她竭盡全力不去想這件事情,可是她做不到,就像她做不到不思念顧行之一樣。@樂@文@小@說|
小時候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走出老宅子到外麵看看,可是現在後悔了,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可是處處都暗藏著危機,如果早知道來到京城會麵對這些接踵而至的痛苦,她寧願永遠的做一隻囚鳥。
鍾朗不能理解櫻荔的想法,但是他忽然能體諒顧行之隱瞞櫻荔真相的心情了,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那麼傷心,他這輩子招惹過不少女人,那些被他拋棄過的女人也曾來他麵前落淚,專門哭給他看,她們嚎啕大哭、涕泗橫流,這些都絲毫觸動不了他,可是眼前的小姑娘上牙咬著下嘴唇硬是把嘴唇咬出血也不讓自己哭出聲的模樣還是有那麼點我見猶憐的。
他難得安慰起女孩子,“在我看,你煩惱的問題根本不成問題。世間哪有兩全法,你義父和行之你總得選一個,難得行之不計較你的身世、不舍得遷怒與你,你就安心做行之的女人,以後不要夾在中間讓他為難不就得了。”
他說的輕鬆,可是在當事人看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受害的人可以大大方方說原諒,可是施害人卻要飽嚐良心的譴責,人人都說父債子償,櫻荔雖非薛無常親生女兒,可是薛無常對她有再造之恩,這份感情是怎麼也割舍不下的,哪怕有朝一日她和顧行之在一起,她也無法眼睜睜看著顧行之和薛無常鬥得你死我活。
老天爺啊,一定是在和她開玩笑,她明明已經要遠離義父和顧行之去白龍峪找素梅和小錦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為什麼非要讓她知道真相?如果說她之前還抱著另謀新歡的想法,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經完全肯定自己此生都不會愛上除了顧行之以外的人。
不論是季遊還是顧行之都讓她心動的難以拒絕,而現在,她已經心甘情願的把身體獻給了他,正如水煙所說:最寶貴的東西獻給最愛的人,即使以後天各一方,她也不會忘記那一晚的疼痛與幸福。
鍾朗覺得這小姑娘簡直是冥頑不靈,“先前你叫那個陶什麼的過來向我求救,我還覺得你這小姑娘聰明,現在你這榆木腦袋快要急死我,罷了,你們的爛事我不管,眼下大同岌岌可危,兩軍交戰在即,我實在沒空理你們,你不是要去白龍峪嗎,白龍峪離大同不遠,你就先安頓下來,有什麼事等老子打跑了胡人再說!”
櫻荔心想,自己本來就是要前往白龍峪的,隻是中途出了岔子才耽擱下來,眼下顧行之留給她的通關文書都丟了,她除了跟著大軍順路過去也沒其他辦法。
就這麼將將行了七八天,鍾朗和櫻荔徹底分道揚鑣,鍾朗帶著大軍繼續朝西走,櫻荔則是在白龍峪安頓下來。
白龍峪魚龍混雜,什麼民族什麼膚色什麼身份的人都有,在櫻荔看來,滿大街都是奇裝異服的行人,倒顯得她這樣穿的規規矩矩的人格外另類,這時有個和小錦瞳孔顏色一樣的人上前問她,“中原來的吧?手裏有東西嗎?”
櫻荔後來才明白,他們口中的東西就是貨品,因為來到白龍峪的中原人大部分都是做生意的,對於胡人來說,隻要是中原來的都是好東西,放到市場上都會遭到哄搶,有些人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夾在其中做中間人,想倒手中原人的貨從中謀取利潤,櫻荔攤手道,“沒有。”
那人聽了櫻荔的話卻不走開,眼睛死死的盯著櫻荔的頭發,櫻荔納悶了,難道她的頭發在這邊也是稀罕的?她摸摸頭發,從發絲裏拔出一根簪子,這下心下了然,原來問題出在這裏。
那人從懷裏掏出一朵花,“這是我們這邊女人戴的珠花,米分嫩嫩的,多趁你的膚色,我拿這珠花換你的簪子。”
櫻荔忽然笑了,“這可不能換。”
那人麵上有明顯的失望神色,隻能留著口水目送櫻荔離去,櫻荔心下好奇,攥著簪子跑到市集人群聚集的中心,那邊亂哄哄的似乎在哄搶什麼,打聽之下才知道有人在用中原的藥材、瓷器去交換胡人的獸皮和珍珠。
櫻荔仗著個頭小擠到人牆最前端,這場哄搶已經快要結束了,胡人們懷裏抱著各種殘次品心滿意足的離去,而剛剛被圍在中央的人正背對著她,望著自己滿地的豐碩成果美滋滋的唱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