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深陷圍城(1 / 3)

春末,不知不覺中,來到這個遠離京城的小鎮已有兩個月了。

清婉嚐試過逃離多次,但不出半個時辰就被宮青尋回,他的盡忠職守超出她的預料。

她的視線落在前麵一泓荷塘邊上,好動的致煊正拿著魚食喂水中錦鯉,而奶媽守在一旁照顧著。而自己身邊,則是亦步亦趨的宮青;於是,清婉便從他身上,套知了衛崢所有計劃。

“你說大人與六親王是生死之交,而你,就是六親王推舉給大人的死士?”絲毫料想不到,那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六王爺,會與衛崢有這般交情。

“屬下跟隨王爺已有十年,為了解除大人的後顧之憂,所以任命屬下為大人效勞盡忠。”

“所以,那一日你陪大人策馬日行千裏,就是與六王爺見麵?”

“是的,當時刻不容緩,不能讓太皇太後的眼線發現不問世事的王爺,所以見麵的地方很是僻遠。”

所有的疑惑都得到解釋了,衛崢的忙碌與隱瞞,清婉總是定下心神來。

半晌後:“你今日看來心神不寧,怎麼了?”狀似悠閑的抿了口香茶,清婉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

宮青欲言又止,看著她清湛的眼睛,他還是選擇沉默:“……沒事。”

“衛崢是你的主子,難道本宮就不是了?如此敷衍我,你的態度,隻會讓我更生疑慮。”

宮青向來剛毅木訥的臉此刻微微發青,但依舊守口如瓶,一言不發。見他如此,清婉不由得氣悶了。無心賞花賞景,於是又開始思索著該如何在他的眼底下逃離,盡快回到京城。

隻是她的計劃還來不及付諸行動,晚上,宮青已傳來不好的消息。

“被捕?還是皇上下的聖旨?”清婉恍若墜下冰窖,心寒不已——經已走到這一步了嗎?太皇太後這般假傳聖旨,軟禁了皇上又逮捕了衛崢,這回,可不就讓她一人獨大,呼風喚雨了!

“禁軍突然來襲,說皇上接到密報,衛大人私藏了龍袍,證據確鑿!”

就是那龍袍,就知道那是個禍害:“我們立即啟程,日夜兼程,或許就能在五天內趕回京城!”

“可是大人有令,命屬下不管天崩地裂,都必須留守夫人在此——”

“而今都什麼狀況了!你還拘泥於他的命令!你可知我們在這裏怠慢半刻,京城可能已經改朝換代了!”清婉怒不可止,頭一次如此嚴厲的吼聲。

宮青被她威儀震懾住了,連忙道:“屬下立即備車——”

“不用車,我們騎馬!就你我上路,其餘的人留下謹守崗位,保護小少爺。”清婉疾步回到屋內帶上入宮的令牌,驀地一陣暈眩,如燃似火的一股熱流貫穿了她的四肢百骸;這樣的情況已不是第一次了,仿佛是有意識的想提醒她什麼。猛地,清婉心頭一怔,明白了這是征兆——是夢裏那讓她捉摸不透的預告。

不敢再拖遝光陰。

清婉與宮青縱馬趕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時,已是六天後的事情了。

所幸一路來皆是女扮男裝,否則,當發現公爵府外被禁軍重重把守時,她就已被發現了。

耐心地等到深夜,清婉才在宮青的掩護下悄然進了公爵府。

寂靜的夜,寂靜的屋子,迥然不同外麵有禁軍圍困;沿路走來,燈火通明,但府裏沒有一兵一卒,就連下人都不見了蹤影,看來是全遣散了。短短兩個月,不論草木皆兵的京城,還是頹靡不振的公爵府,早已事物全非了。

“平叔!”太好了!清婉慶幸自己總算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

“夫人?真的是夫人你!”平叔堅持留守府裏,就是怕清婉會回來,沒想還是被料中了,“快逃吧夫人!太皇太後下了格殺令,如今身陷囹圄的大人以謀朝篡位的罪名,被判斬首之行,明日便是執行期限;而夫人你已被列為緝拿要犯,全城皆兵,令人聞之色變啊!”

“夫人,我們還是離開吧!”宮青後悔不已,責怪自己不該把她又帶回暴風眼中。

“不!事到如今,我們已經不能回頭了!”斬首就是明天,自己該如何營救衛崢?清婉緊抿雙唇,頓覺孤立無援,沒有絲毫解救的辦法。

夜深了,幾宿不眠的清婉,終究是熬不過疲憊的睡意,陷入了夢鄉;而這時,那個有著某種征兆的夢,又來糾纏不休了。

鳳凰浴火,涅盤重生……

一遍又一遍,仿佛就在耳邊徘徊,仿佛有千火萬焰烈烤著,清婉感到被焚燒的痛楚;然後,猛然從夢中驚醒。

夢境的真實,讓清婉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如果自己的死亡是順應天兆的,那麼,她就不該再奢想其他了。

“如果上天責怪我的貪心,奢望與衛崢白頭偕老,罔顧拯救蒼生的大事;用我愛的人的痛苦和死亡來折磨我,那麼,我願意這一刻就死去……”

像是被重新注入了力量和勇氣,清婉裝扮好自己,以清冷淡若的姿態,主動現身在禁軍麵前。這一夜,踩著滿地的星輝,清婉進宮,視死如歸。

然而就在同時,天將破曉之際,衛崢平安無事地從秘道裏逃了出來;早些年他就察覺了太皇太後對自己的歹意,為了防患於未然,自己便秘密造了這秘道,而另一個出口就是在宮中的天牢裏,所幸救了自己這回。

“大人!”

“宮青?你怎麼會在這裏!”衛崢才喚來平叔,怎也沒料到他也出現了,不祥感瞬間淹沒了他,急吼道,“夫人呢?我不是讓你守護她的嗎!”

“屬下愧對大人……夫人她——是主動隨他們進宮的,屬下甚至來不及阻止。”宮青雙膝下跪,恨不能以死謝罪。

“起來,宮青……事已至此,我們隻有謀求它法……”衛崢努力壓下心頭對清婉的擔憂,武裝起自己的情緒,“盡快……我們要比那個女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