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撫慰(1 / 2)

夜晚的籃球場有種寂清的涼意,原本是供住院病人活動的場所,在這個時間隻有幾輛車停駐其上。

他遞來從便利店買來的熱咖啡,言榛輕聲道了謝,兩人持著紙杯各據長椅的兩端默默啜飲。

心情已經回複平靜,先前的激動仿佛不曾存在般,隻是對事情如何轉變成眼下的情形仍覺得不可思議,不由看了眼另一側隨意倚在椅背上的青年。

一手握著紙杯,一手插在白袍口袋中迎風而立,與隨性微亂的黑發相比,側麵看來顯得格外柔和的麵部線條卻透著種極其幹淨的俊秀,似乎隻有被夜風吹得颯颯作響的白袍下修長的身形才符合他的年齡。

也隻有在方才,言榛才意識到他是個成年男子。

青年給她的印象一直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總是很直率地表達自己想法的少年,叫人好氣又好笑的公子哥兒。

可是少年在女孩子的眼淚前不會那麼冷靜,冷靜到讓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丟臉小孩。

他將空紙杯投進垃圾箱裏,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在長椅另一頭坐下。

咳了一聲,他道:“那個……怎麼說呢,我家的親戚雖然多,不過從小玩到大的幾乎都是男生……”

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提起這個,言榛有些詫異地抬眼。

“經常混的朋友圈子裏當然有女的,不過個性也跟我差不多,基本上可以不把她們當女的看,所以柳師姐倒是罵對了,”他似乎有些困擾地撓撓臉頰,“我不大懂得對女孩子體貼。”

“而且說話口氣又衝,唉……可是我真的沒想到會惹你哭,關於這一點,咳,對不起。”他皺著眉頭說完這句話,像是別扭至極,目光一直落在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因為他道歉的態度太坦然,言榛反而不知說什麼是好,總覺得……自己先前好像弄錯了什麼。

一直認為青他“敷衍”、“不經心”的態度,搞不好才是他太過坦率的表現。

對自己太過誠實了,所以毫不掩飾反感,覺得有必要道歉時,即使尷尬也會說出“對不起”。

言榛低下頭,“沒有……我才是,好像做什麼都不得要領……”

“我真搞不懂,”他突兀地打斷她,有些生氣的樣子,“你幹嗎老說成是自己的錯?拜托,你的病曆寫得比我還好,各種病症背得就像教科書是你寫的一樣,簡單的處理也是一教就上手,該慚愧得去撞牆的是我才對,你自卑個啥?”

“就因為你老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才弄得我更加鬱卒。”情不自禁地咕噥一句,他又補充:“我不是罵你哈。”

言榛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吸了一口氣,才能說出一個事實:“可我們還是處不來。”

“是啊,既然不是工作上有意見,隻能說,”他望著天空,下了結論:“這完全是個性上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