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宛是流宛,兩不相幹。”神兵跡當即撇清立場。
“可惜,你隻能二選一。”鳳儒衣不為所動,“我的心情也變得很快,也許下一刻,一個都不救也很正常,要知道,願為我賣命的人多如恒河沙礫。”
“不用猶豫。”遊刃推了九九一下,“她就是我找來的交換人選,毒素你來給我解,至於他神兵跡要救的人嘛……讓他煩惱去,不關我的事。”
“好一個現實的人。”鳳儒衣應了一聲,去看神兵跡。
神兵跡不改要求,“兩個人。”
鳳儒衣笑道:“我真是為難,不過好友開口,可以救你要救的——放棄——九九。”
遊刃拉了拉九九的袖子,“可憐的姑娘啊,你聽到沒有?他為了好友,可以犧牲你啊,我就算了,畢竟是不相幹的人,還牽涉到舍利子,可是你卻為他賣命……”
“不用你挑撥離間!”九九回頭瞪視他,雙眼卻泛起一層霧水。
神兵跡握緊了劍把,“一句話,要救就是兩個人。”
“好友,你實在太執著了。”鳳儒衣把玩著狼毫,“遊刃根本沒有把你的利益放心頭,你何必為他的事耿耿於懷呢……”他笑了笑,“最後問一次——救誰?”
“兩個人。”
鳳儒衣掏出了手中的一粒藥丸,“現在要麼我毀了它,要麼給一個人。”
“那麼你也不要妄想離開這裏。”神兵跡撂下了狠話。
鳳儒衣微笑,“那你我之間就來個徹底了斷。”說著,就要碾碎藥丸。
在他指尖移位的刹那,遊刃縱身到跟前,以手中的舍利子去撞擊他掌中的藥丸。
鳳儒衣眼疾手快,一躍去搶舍利子,同時也錯過他抓住九九的腰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離開當場,圖留下一道紫色的飛影。
神兵跡仗劍去追鳳儒衣,卻被遊刃攔住,他溫和的容顏起了怒意,“閃開!”
“他說了就一顆藥,那麼不會有多餘的。”遊刃淡淡地道,“難道你和他同歸於盡,就能挽回你家人的命?”
“這種話,似乎你沒有資格說。”神兵跡盯著他手中的藥丸,一字一頓。
遊刃偏過頭瞅瞅他,“道士啊道士,你真是很奇怪,明明可以不那麼執著,隻要和鳳儒衣說你要那粒藥丸就好,那就不必落到現在這一步。”
“當初說過要救你,我不會失言。”神兵跡坦然道,“你閃開。”
遊刃眨眨眼,“不用追了,追上去也沒有結果,不如你閉上眼,我有辦法讓你現在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神兵跡緩緩移過臉,一抿唇,“你說什麼?”
“按照我說的話去做,這樣可以解決你的問題。”遊刃笑嘻嘻地圍繞他轉了個圈,模仿鳳儒衣方才的口吻,“再問一次——要還是不要?”
神兵跡遲疑了一下,“嗯。”依照遊刃說的,閉上眼,靜待其變。
遊刃揮手間,有結印在指尖凝結,一道色彩繽紛的光環在神兵跡胸前劃出,兩顆圓圓的舍利子破空而出回到他掌心。
下一刻,他縱身閃開。
神兵跡聽到動靜,睜眼去追,眼前驟然一晃,他揚手去接,一粒藥丸入掌。
這是……
“救你老爹去,從此不相往來!”
這小子,把他的藥丸給他,不要命嗎?
神兵跡握緊了掌中寶劍,短短瞬間,千思百轉在腦海迂回。
解藥、舍利子、靈童……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他是真的難脫江湖了。
另一邊廂,鳳儒衣與九九在一處飛瀑流澗下對立。
“主人,是真的舍利子嗎?”
“嗯,最大的一顆。”鳳儒衣點了下頭,深邃的眸子仍是不見喜色。
“那麼……”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九九深吸一口氣,“是屬下失職,隻能與之周旋到此顆舍利子,其餘的根據遊刃所說都在神兵跡身上寄放。”
“神兵跡知道嗎?”鳳儒衣眼中一閃光。
“應該不知。”
鳳儒衣抿唇,“他的意圖我明白,表麵上用你當借口換取藥丸,實際是為了給神兵跡找這唯一一顆我帶在身上的解藥,他怕我毀藥。”
“啊,那他不是……”九九趕快一捂嘴,低下頭。
鳳儒衣瞥了她一眼,“放心吧,他為了舍利子會再來找我,至於怎麼保命,看他的本事。”
“主人……”
“你想問什麼?”鳳儒衣抽出了袖口內那管玉簫,緩緩摩挲,若有所思。
“除了唯一的解藥,暗器的毒真的不能……”
鳳儒衣沒有回答,吹奏起了悠遠的曲子。
然而,誰也不知,此時此刻的江南世家卻遭逢了最大劫難。
火焰衝天,殺伐四起,舉目一片盡是刺眼的紅光,藏匿在密室中的皇甫輕涉害怕地縮在角落裏,大大的眼一眨不眨盯著外麵。
桌椅凳子滿室狼藉。
東倒西歪的仆人一個個倒下。
那身影是誰——
皇甫輕涉看得一清二楚,他殘忍地殺死了流風大哥和可憐的嫂子,還有……流宛姐姐呢?她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為什麼跡哥哥走後,一夜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
那個人對著她的方向一舉掌——
掌心殷紅的痣映入眼簾!
那是、那是流霜哥哥身上才有的記號啊!可是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對自己的家人下手?太不可思議了!
顫抖的身子幾乎不能承受,皇甫輕涉要窒息了。
“玄商之仇,要你江南世家以血相還!”
鬼魅般的咒語降下,無盡的恩怨才剛剛展開,而遠在世家之外為舍利子和解藥以及靈童奔走的神兵跡根本不知,有些事,永遠都無法回到原點。
問——
情當歸何處?
天知曉。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