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陽節又稱登高節,每一年的今日,全國各地的人都喜歡選擇登高望遠作為歡度節日的一種方式。
今年的顏府也把這一活動列為首要的節日慶典之一,一大清早起,顏府就上上下下開始忙活起來了。
在老管家福伯的督促下,下人們忙著準備登高用的什物,男人們備齊登高用器,腰間纏上繡著茱萸的腰帶,女人們裝帶上各種過節用的糕點,發上簪著各色菊花,爭妍鬥豔。
正忙乎間,顏府的主子們先後現了身。身為顏家長子,顏博奇第一個出現在下人們麵前,仔細查探一切什物是否已準備妥當,並為當日的登高事宜做好安排。接著是當家主子顏施遊,協同夫人姍姍而來。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福伯,辛苦你們大夥了!”顏夫人一向是個善待下人的女主人,從來不忘體恤下人。
談話間,一身勁裝的顏夢回出現了,他四處看了看,沒有找到那抹橙色的身影,正想發問時,就聽到儀歡的聲音:“爹,娘,大哥,二哥,你們可真早啊!”
依然是一身橙色衣裙的橙香,尾隨一副書生打扮的顏儀歡而來,深秋的風掀動她的衣襟長發,把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橙子香味送入顏夢回鼻中,引得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屏息看著她走過身邊。
“儀歡,你怎麼又是這副打扮?”顏夫人對女兒身上的襦衫襦褲大皺其眉,“還不快回房去換掉,像什麼樣子?”
“娘,我這樣登山才方便,穿女裝我會摔下山啦。”顏儀歡堅持自己的主張。
“那人家橙香怎麼不會?”顏夫人白了她一眼,反駁她的謬論。
“算了,娘,隨她吧。”顏博奇在一旁淡淡地道。儀歡畢竟當了十年的假男人,要她一下子馬上適應新的身份,隻怕會有點操之過急,光看她這幾日穿著長裙走路時小心翼翼的模樣就知道了。
“還是大哥最懂我!”顏儀歡對他的理解充滿感激。都說知女莫若母,她家則剛好相反。全家最了解她的人非她大哥莫屬。
“白費了我一番心機,我可是一大早就特地到後院替你和橙香選了兩朵最漂亮的菊花……”顏夫人有些失望,她一心想好好打扮女兒,可惜儀歡不給她麵子,這下隻能指盼未來的兒媳婦了。
“橙香,這是給你的香囊。”顏夫人把一個繡得精巧別致的小香囊係到橙香腰間,又把精心為她挑選的菊花遞給她。
“讓您費心了。”橙香接過顏夫人手中的菊花,正想摸索著自己簪上,突然斜地裏伸出一隻手,取走她手上的菊花。
顏夢回清朗的聲音就近在她耳際:“我替你簪吧。”
橙香詫異地仰起頭,看到他正俯首望著她,深潭也似的黑眸漾著微微的波光,眸底倒映著她橙色的身影。
從他眼中,她隱隱看到自己臉上似乎帶著一種說不清的神情,烏溜溜的雙眼泛起醉人的光芒。
秋風中,他溫熱的呼吸輕輕噴灑在她的額際,清爽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間。她瞪大了雙眼,屏息以待,感覺頭上微微觸動了一下,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好了!”
“謝謝!”橙香下意識地說,看到他滿意地審視她頭上的菊花,他強健的身體佇立在她身前,擋住了秋風,讓她有一種被人嗬護在懷的柔弱感覺。
一股灼熱燒上她的麵頰,她在他的黑眸深處看到了慌亂羞澀的自己,被卷入他眼底的暗流之中。
無形的親昵流動在橙香和顏夢回之間,顏儀歡悄悄地撞了撞顏夫人的手臂,母女倆會心地相視而笑。
“嘿,大家早啊!我來遲了嗎?”顏賜淳充滿活力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把橙香的神誌自顏夢回暗黑的眸底驚醒,她匆匆別開視線,走離他身邊。
“……”顏夢回望著她的背影,張口欲呼,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不識趣的小子!”顏夫人沒好氣地敲了敲小兒子的頭,白了他一眼。
搞不清楚狀況的顏賜淳摸摸受創的腦門,感到有點莫名其妙的無辜。
站在高高的山頂,仰望著蒼藍的晴空,清爽的秋風拂麵而過,橙香的思緒有片刻的空白。
每逢佳節倍思親,人總是容易在這樣的節慶氣息裏想念自己的家人。和顏氏一家六口熱熱鬧鬧地登上了高山,目睹了他們全家和睦的氣氛之後,她分外想念自小在魅宮裏一起長大的眾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