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GAME OVER”了好幾回,淺淺終於惱了,摔了手機帶上MP3聽音樂。周小鷗的那幾個問題不斷地回響在耳邊,使得每一首歌聽起來都特別嘈雜,無論是舒緩的鋼琴曲還是周傑倫的情歌都吵得頭疼。
“連音樂都要跟我作對嗎?”淺淺氣急敗壞地穿上拖鞋就衝出了寢室。
周小鷗連忙跟出去朝淺淺的背影大聲問:“你要去哪兒?”
淺淺頭也不回地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她的心好亂,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吼幾聲出出這滿腔怒氣。
周小鷗見狀,搖了搖頭走回了寢室,笑著歎氣,“淺淺啊,你終於也遇到愛情了嗎?這最初的苦惱困惑是肯定要經曆的,誰也幫不了你。等你熬過了這一段,後麵的愛情才會更加美妙啊!”
走到桌邊,看見電腦桌麵上那一大堆word文檔,周小鷗二話沒說就全丟進了回收站,“這些情書啊,再也用不著了!什麼周憲,嗬嗬,隻不過是淺淺害羞了找來的幌子。我說怎麼看著淺淺怪怪的,隻要一說起夏鳴揚,兩隻眼睛就會亮起來,周末也不再陪我逛街,早早起床就跑實驗室去,原來是愛情來了!”
淺淺一氣之下衝出了寢室,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裏瞎走。周小鷗那四個問題無休止地回響,問得淺淺煩躁不安,偏偏逃不脫。
每當淺淺遇到一時半會解決不了的問題的時候,她通常會有兩個反應,一是逃避,二是自己麻醉自己。
現在既然第一個辦法已經行不通,淺淺很自然地采用了第二招,旁若無人地開始自言自語:“我能不喜歡周憲嗎?他可是我的理想型啊,等了這麼多年才遇到,如果放手我對得起自己嗎?”
然後淺淺點點頭,扮作另外一個自己回答說:“對對對,當然不能放手,一輩子能遇到幾個理想型呢?”
“再說了,喜歡是什麼?感覺是什麼?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在相處中培養的呢?故事裏還有的包辦婚姻不也有很多是美滿的嘛!就算我現在不喜歡周憲,難道我不可以慢慢去喜歡嗎?”
“不過包辦婚姻就算了,老媽成天想著把我跟夏鳴揚捆到一塊,她怎麼一點也不考慮我的感受呢?夏鳴揚成天欺負我,從不懂得要照顧一下弱小!我要真跟他相處了,早晚得被他欺壓死!”
“不知道周憲能不能包容我的壞脾氣呢,還有我總是很懶啊,周小鷗可以幫沈念峰洗球衣,我哪有這麼賢良淑德呢?我連被套床單都是拜托夏鳴揚幫我帶回家給夏姨洗,要是被我老媽知道我懶成這個樣子,她估計又要掄拖把揍我。”
淺淺越想越緊張,自己的缺點真是很多啊,兩隻手都數不完。現在如果要跟周憲相處,豈不是都要被他知道?
“不要啦,這樣一來我的完美形象不就徹底消散了?”
另一個聲音這時候跑出來插嘴:“那為什麼夏鳴揚就可以知道呢?”
“夏鳴揚不算拉,反正他的壞毛病我也都知道,在他麵前哪用怕醜啊。”
……
淺淺嘀嘀咕咕自言自語一路,路人詫異地看在眼裏,都會自動地退讓開好幾步遠。等淺淺發現不對勁抬起頭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實驗樓的大廳裏,旁邊走過來一個校警,疑惑地上下掃視了她好幾遍,問道:“同學,你沒事兒吧?”
淺淺被問得大窘,道過歉就頭也不回地衝上了樓,一直跑進了夏鳴揚的實驗室,關上門後才停下,背靠在門上大口喘氣。
“死夏鳴揚,你給我出來!”實驗室裏空無一人,因此淺淺衝著學習室的方向大吼一聲。
夏鳴揚正在為了要不要拆開那封情書而掙紮,捏著已經吹幹但皺巴巴的信封坐立不安。拆吧,這屬於窺視他人隱私,說輕了是沒道德,說重了那就是犯法;不拆吧,這心裏就好像有一百隻蟲子在咬,癢得鑽心疼得刻骨,非得拆開來解救自己一下才舒服。正好這時候淺淺一聲吼解決了他的麻煩,他順手把信封塞進了抽屜最底層,然後板著臉走了出去,“你瞧你,大呼小叫什麼?跟個潑婦似的,你不知道實驗室守則第一條就是保持安靜不得喧嘩啊?”
淺淺正在氣頭上,一聽那“潑婦”二字,等同於火上澆油,在聯想起夏鳴揚欺負自己的點點滴滴,強烈的委屈立即淹沒了自己,蹲在地上就大哭起來。
淺淺一哭夏鳴揚可著了慌,這下可怎麼辦哪?都說女孩子的眼淚是對付男人最有殺傷力的武器,這句話絕對是經過了實踐檢驗的真理啊!
小的時候夏鳴揚總跟淺淺打架,那時候兩個小破孩兒為了一根棒棒糖也能打得天昏地暗仿佛兩人有深仇大恨似的。淺淺拳頭沒有夏鳴揚的狠,不過她留著長長的指甲,揮舞過去在夏鳴揚臉上一撓,立時把小帥哥變成了花貓臉。夏鳴揚至今臉上還留有一些長短不一的細劃痕,不過顏色很淺,他又黑,不湊近了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夏鳴揚被淺淺撓疼了,自然小拳頭更有力,可是每次不等他真的揍到淺淺身上,這小丫頭就狡猾地蹲在地下,把臉埋在手心裏撕心裂肺地大哭,非要把路過的阿姨叔叔爺爺奶奶都引過來,抱著她在懷裏安慰,一邊還要指責夏鳴揚不懂事,不知道照顧妹妹。
就這樣淺淺還不放過他,回了家還得在夏媽媽麵前告狀,除非夏鳴揚交出所有的零食!小的時候夏爸爸總是去各地出差,會帶來各種各樣的零食,新疆的葡萄幹,陝西的大棗,有小孩兒腦袋那麼大的水蜜桃,北京的果脯,天津的麻花。雖說每次帶回來的零食肯定是一家一半,淺淺貪心地仍然不滿足,非得再從夏鳴揚那裏剝削到一些才夠。
可是這會兒你讓夏鳴揚上哪兒找零食去哄淺淺啊,實驗室裏連根棒棒糖都沒有!夏鳴揚走過去蹲在淺淺旁邊,盡量用最溫柔的語氣討饒:“淺淺,不哭了吧?”
淺淺一聽哭聲反而更大,一邊還嗚嚕嗚嚕說著什麼。
“你在說什麼,抬起頭來說還不好?我聽不清楚。”
淺淺抬起淚眼婆娑的臉,小鼻子通紅通紅,下嘴唇被咬出了鮮紅的牙齒印,額頭因為擱在手臂上,被壓出了紅色的一片淤痕,“都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