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南笙還在對著一份季度業務分析表忙碌。
秘書本來不用管這些事,但上司不在,丁暢說你先幫著看看,等韓總抽空回來,你直接挑重點跟他彙報一下就行了,也可以節省時間。
聽到了吧,是抽空回來辦公。勞煩得他在百忙的遊玩之中撥冗回來處理公事,丁暢還笑言隻有你蘇秘書的一套對付他才行,換作一般人,估計早吃了排頭。
對此南笙卻是十分不屑。就算他答應回來一趟,不還是連累到她多了一件工作要忙。她真是太有良心了才管這些閑事,換作別人,頂頭上司不在,自己也跟著偷閑好了。反正耽誤了公事,也不是她的錯。
手邊的盒飯早已經涼掉了,而她對著一堆數字忙得頭昏眼花,飯也沒顧得上吃。
手裏還握著筆,她越發覺得頭昏起來,隻好閉上眼睛揉揉眉心,試圖抵擋心裏一波又一波湧上來的暈眩感。
閉上眼睛的下一秒,握在手裏的筆卻被人抽走了,嚇得她趕緊睜開眼睛。眼前出現的是那張幾日未見的臉龐,一如既往的衣著考究,眉宇間多了份神采飛揚。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他見她臉色難看,放緩聲音詢問。
南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四天未見而已,先前她還一直在心裏唾棄他鄙視他,但當這一刻他出現在她麵前,用溫和的語氣詢問著家常話,她突然覺得心裏一陣委屈,委屈到她很想哭。
這個時候如果掉眼淚,他一定會覺得她腦子有問題瘋掉了吧?
她垂下眼簾,含糊地應了一聲:“嗯,頭有點昏,大概是昨晚沒睡好。”
他目光隨意掃了一圈,看到了她手邊尚未動過的盒飯。伸手一試溫度,隨即眉心蹙起,“你中午打算吃這個?”
南笙撇撇嘴,她每天都吃這個的好不好?表現得那麼驚訝,難道是良心發現打算給員工們改善工作餐?
“收拾一下,我帶你出去吃。”他的眉心蹙得更深,臉色也難看得很。
南笙搖頭,“不行,我好多事都沒做完呢。”
“那也要吃飯吧?不知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嗎?”
居然還教訓她!要不是他大爺一個高興跑去休假,她需要做這些根本不屬於她的工作嗎?
氣不打一處來,她把季度報表往他手邊一放,“這是丁副總要我看的,說是等您抽空回來的時候,我也好揀出重點向您彙報。沒看完,我哪裏敢去吃飯,耽誤了工作,公司不追究,我自己還覺得對不起領的那份工錢呢!”
她越說越氣,說到最後不忘諷刺他一下:“我不是您,想走就能走,想吃飯走開一個月時間也沒有關係,您說是吧?”
豁出去了,她這幾天被雜事纏身憋了一肚子氣,最好氣得他馬上拍桌子說“蘇南笙你給我滾”,她反正是不想幹了。
果然,他沉下了聲音:“蘇南笙。”
她打斷他:“韓總,你要治我個大不敬的罪就趕緊下旨吧,我也正好不想幹了。”
他表情不明,臉色深沉,眼睛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看得南笙心裏好一陣忐忑。她進元方這麼久了,唯一怕的就是他的直視。那雙眼睛太過精明,閃著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光芒。而她討厭被人看穿心事的感覺。
“你就給個痛快話吧!”不說話算個什麼意思?
他突然唇角一動,牽出一抹笑來。她看起來不像是秘書,而像一個對著親密的人發牢騷的女朋友。
“蘇南笙,你為什麼老喜歡把辭職掛在嘴邊?就真的那麼想走嗎?”
南笙很認真地點頭,“做你的秘書,我真的快煩死了。”反正今天惹他的話也沒少說,不差這一兩句了。
他了然地點點頭,“那好吧……”
南笙兩眼放光,“你答應了?”
他看她一眼,慢條斯理地繼續道:“我最後說一次我的態度,我不會批。”
“憑什麼?”她氣結。
他依舊慢條斯理,看著她,輕聲一笑,“就憑,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而我,也不願意放你走。”
一路行車,開到一家中餐館停下來。
南笙之前餓過頭還不覺得,現在一看到店玻璃上貼的那些菜色的廣告畫,頓時有種前心貼後背的感覺。
“酒店裏有餐廳,幹嗎還跑到外麵來吃?”她有些不樂意。
來了這裏還得等著,她到什麼時候才能吃上飯?之前在辦公室,她本還打算把冷掉的盒飯泡點開水湊合一頓算了,誰知道韓家禾二話沒說直接拿起來丟進垃圾筒裏。南笙心裏那個恨哪,沒等她恨完卻已經被他拉著出了辦公室,然後就一路飛車來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