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1 / 2)

九句假話中摻雜了一句真話,那麼真話也會變成假話,反之,九句真話裏麵摻雜一句假話,假話就會毫無破綻。

白晚從未正麵的向溫簡解釋過自己離開佛什峰的原因,他得到的隻是一個含糊其辭的理由——白墨察覺了白晚對他的愛慕,因此趕走了他。

三綱五常,人倫之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但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麼呢?她並沒有說。

“我偷看了他換衣服……那是一個意外,我藏在那裏是因為我沒有想到他會回來,我隻是不想他因為我擅闖他的房間而生氣……後來想想,以他的武功怎麼可能不知道有人躲在屏風後麵,所以他隻是想讓我看到……他的後腰上的那塊葉狀的胎記。”

溫簡靜靜的聽她說下去。

“同樣位置同樣的形狀,我的後腰上也有,隻不過他是胎記,而我是烙印。”白晚頓了頓,吸了口氣,道:“你還記得我曾說過,我娘是在那年旱災中活活餓死的麼?”

“記得。”溫簡默了默,道。

白晚露出古怪的表情,接著道:“她臨死之前,說了一些話,她說我是抱養的,而我的親生父後腰上……有塊胎記……所以,蘇素是我生母。”

委實太過艱難,其間發生的種種,她無法細說,就說了最要緊的一句話,蘇素是她的生母。

如果蘇素是她的生母,那麼白墨必然就是她的生父。

她很久前就知道,白墨當年有個紅顏知己,隻因斯人已逝,所以從未多想。可當她看到這個胎記之後,頓然就把以前不曾注意到的線索串聯在了一起,得到這樣一個可怕的事實。

白墨當年在蘇素的幫助下逃出六扇門的追捕,而後兩人分開時蘇素已有身孕,她在逃亡之時誕下了一個女嬰,因當時情況險峻,所以送給了一個寡婦收養,那位寡婦就是白晚的養母。

蘇素按照白墨胎記的形狀和位置,在女嬰的身上烙下了一樣的烙印,作為日後相認的證據,可惜不久之後她在茂縣附近被六扇門圍剿,因此喪命。

這些都是白晚後來知道的,當年蘇素和白墨之間並不如外界傳聞中的那樣和睦,白墨年輕俊美,性子卻孤傲不喜近人,蘇素對他一見鍾情付出良多,然她又是那等灑脫高傲的女子,不屑於挾恩求報,所以她離開的時候,白墨並不知道她已經懷有身孕。

白墨是在幾年之後,才偶然得知蘇素生前曾誕下一女這件事,所以他離開了佛什峰去尋找那個孩子,當然,他找到了她,在她差一點做了雛妓之前。

白墨從未想過自己會當父親,也不知道該怎麼去當父親,也許更顧慮那孩子若得知自己的身世,會為自己遭受多年顛沛流離的生活而怨恨他,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他最終都沒有告訴她真相,而等他發現自己應該要告訴她的時候,事情已經尷尬到了他不知如何開口的地步。

以他的武功,那時怎麼會不知道有人躲在自己的房間裏?所以他這是選擇把他無法說出來的事實更直觀的呈現在她麵前,結果就是當天的晚上,羞憤的白晚擅自離開了佛什峰。

白晚不是輕易屈服於命運的女子,她下山隻為了一件事情,證明當年之事另有乾坤,自己不會是白墨的女兒,可是她找到的證據越多,卻越是鐵證如山。後來等到她回去佛什峰的時候,人去樓空,隻留下一座新修葺的衣冠塚。

她當然不會去破壞衣冠塚,因為那是她生母的墳。

“如果我第一次離開佛什峰是我自己走的,那麼的第二次離開,則更像是我對自己的流放,我不怪他,他也是沒有辦法……要怪隻怪我自己,我的確犯了重罪。”白晚笑顏如花,淚流滿麵。

不倫之罪,才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枷鎖。

“他是我的師父亦是我的生父,他給了我第一次以及第二次的生命……所以,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我永遠也不會出賣他的原因了嗎?”白晚問道。

溫簡的確明白了,也不能不承認這個原因太過沉重又太過難以啟齒,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明明這個女子是那麼可惡,卻又那麼可憐,她是他見過最無恥最殘忍的女人,也是她見過最重情最悲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