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住的便是富麗堂皇的鳳儀宮,接著淩月推開珊瑚長窗,窗外自有一座後園,遍種奇花異草,十分鮮豔好看,知是平時遊賞之處。更有花樹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時夏初,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層,唯見後庭如雪初降,甚是清麗。 早晨起身,詩懿便讓宮女盤了飛仙髻,那幾朵零碎的金花別於發髻隻上,更顯華貴,詩懿本就眉如彎月,眼若明星,顧盼之間端的是嬌豔動人。 寂然的香氣仿佛在殿中彌漫。 一切皆是平靜,而卻從未雨過天晴。 宮外中,一陣陣喧嘩聲不絕於耳。 “她周詩懿算什麼東西,也不知怎麼的就被太後看上眼就給了皇後之位,就憑她?也做得起皇後之位!”林淑女高聲嘀咕著。 有一何淑女向來是好性子的,便勸道:“姐姐就別說了,這離鳳儀宮也不遠,而且人家已經是皇後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這樣說可相當於大不敬呢!” 林淑女也不在乎,不以為然,道:“我倒要看看周詩懿的皇後之位能坐幾天!” 在鳳儀宮中,詩懿的宮女馨鬱早將那些淑女的話一五一十道來,並沒好氣道:“林淑女當真可惡,自己沒本事就詛咒娘娘。” 詩懿眼中的清冷之色微融,道:“不必理會林淑女,由得她去。” 片刻後,詩懿問道:“今兒個要去給太後請安,一切都妥當了嗎?” 馨鬱聞言,笑道:“都妥當了,即可便可動身。” 臨半路之間,忽有一女子迎麵而來,詩懿見她氣質非凡:清亮含情淩波目,含丹如花櫻桃唇,膚若凝脂,眉似墨描,綻放出了另類明豔的美。含笑恭順道:“臣妾紫宸殿葉氏,給皇後請安。” 紫宸殿是除鳳儀宮最華麗的宮殿,若大修後,便可超越鳳儀宮之華麗,葉氏如此榮寵,真叫其他嬪妃心寒。 詩懿意味深長地一笑,深焯的眼眸中有冷冷一縷寒光劃過,良久,才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專寵六宮的宣妹妹了吧。” 宣貴妃冷冷盯著詩懿,深情如被冰霜截住,冷然道:“一越皇後,終歸也就是這樣平淡之容。想必這皇後之位也是巴結來的吧。” 詩懿見宣貴妃如此放肆,跋扈無理,當著自己的麵說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話語,傷人如寒,因而頗有不悅之色,皺眉論理道:“宣貴妃,你的嘴巴如此讓人厭煩,宮中都傳宣貴妃葉氏是最溫婉會說話之人了,看來真是名不副實,虛假而已。” “你……” 詩懿見準時機,著實伸手在宣貴妃臉上一拍,重重的紅印淡薄顯示在宣貴妃臉上。 詩懿正色道:“你如此放肆跋扈,若不治你,還能了得。” 道完便走向太後的壽安宮中,詩懿見了太後,俯身行禮道:“臣妾參見太後,太後萬安。” 太後淡淡道:“起來吧。賜坐。” 詩懿謝過之後,太後溫婉問道:“昨日睡的可好?” 詩懿聞言,淒然一笑,道:“回太後,臣妾完全沒有睡意,臣妾怕睡不著,也怕睡的太沉……” 太後聞言,不再言語。 卻說宣貴妃這邊,宮女亦兒在用雞蛋敷臉宣貴妃的臉,宣貴妃已怒火中燒,恨道:“周氏那個賤人,她竟敢打本宮,她、她——” 旁邊站著宣貴妃的心腹雪玉,雪玉見宣貴妃如此之氣,凝視了片刻,麵無表情,道:“娘娘眼下還是不要用雞蛋敷臉消腫的好。” 宣貴妃聞言,頓時臉上有著熾熱的痛,皺眉嗬斥道:“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本宮的這樣了,你還不讓本宮消腫,你——” 一語未了,雪玉已在宣貴妃耳邊悄聲說了幾句,宣貴妃聽聞,直誇雪玉。 夜間,皇帝來到紫宸殿,宣貴妃便將計就計,讓門口的宮女報道:“皇上,皇上您別進去了,娘娘,娘娘今日,今日也不知怎麼了,不願見人。” 皇帝關心道:“宣文怎麼了?” 那宮女道:“娘娘,娘娘今日被,被皇後娘娘打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太重了,皇後,皇後——” 皇帝不想聽那宮女嘮叨,嘎然道:“朕進去看看。” 皇帝一進殿,宣貴妃便跑來,哭哭啼啼,梨花帶雨般嬌縝道;“皇上,臣妾無顏見您了,皇後娘娘也不知怎麼就打了臣妾一巴掌,怎麼也消不了腫,臣妾,臣妾求皇上廢來臣妾吧,不然,不然臣妾遲早會死於皇後娘娘手下的,皇上——” 皇帝聞言,心中激蕩,厲聲道:“朕倒要看看皇後有什麼理由打你,如此毒婦,配做皇後嗎?” 皇帝帶一隊人馬向鳳儀宮奔去,宣貴妃擦幹眼淚,有些奸詐的笑著。 皇帝來到鳳儀宮,毫不多言,隻道:“周氏,是你打了宣貴妃嗎?” 良久,詩懿微微一怔,旋即道:“是。” 詩懿並沒有過多的描述當時如何,皇帝如此趕來,必是完全相信了宣貴妃之言,麵對這場五形的風浪,永遠也無法抬頭,詩懿心中一酸,卻聽皇帝向貼身太監季海生道:“擬旨,明日廢後。” 道完,轉身就走,不願再多看詩懿一眼,‘廢後’!說得那樣輕鬆,這兩個字對於詩懿卻如此沉重,昨日封後,今日廢後,帝王心便如此涼薄?殊不知,自己已經輸盡了,或者,從來都未贏過。 一巴掌的狠心,竟是如此的巨浪,詩懿驚異,一罷無言。 簾子後麵,詩懿用那雙明亮的雙眼瞥了一眼,嘴角依然微笑,隻是那雙丹鳳眼已蓄滿晶亮的水珠。 淚凝眸,詩懿的容顏隱現在滴滴剔透的淚珠,仿佛,你在緩緩向詩懿走來,詩懿不忍擦拭,因為她害怕,遺落了那顆晶瑩的,容顏,那個溫暖的,你的懷抱,那個脈絡清晰的,她的掌心…… 漢武帝的李夫人在最後一麵以蒙紗相見,讓漢武帝一生眷戀,而詩懿,不會成為皇帝一生的眷戀。 著實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