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昭然若揭(3 / 3)

想再微笑,但孟菁慕真的裝不出來了,輕蹙起雙眉,眸光甚是憂慮和驚慌。

“嫂夫人怎麼了?臉色很蒼白啊。”霍少傑關心道。

“妹妹身子較弱,最近又周居勞頓,怕是還沒緩過氣來。”孟紹蓉在外向來會做人,一張嬌顏滿是擔憂,若非知道她的真本性,孟菁慕會以為她是真的這般關心自己。

“怎麼了,還是覺得不舒服麼?”傅玄珞瞅了她一眼,仿佛還嫌棄她嬌弱的不耐煩,“那就回房休息去吧。”

不懂傅玄珞為何這樣冷漠的語氣,但她也沒生氣,隻是困惑:“妾身就不擾大家雅興了。”孟菁慕得禮地福了福身,正要起來,傅玄珞飛快的握了一下她的手,又迅速鬆開,沒讓對麵二人瞧見一絲。

疾步匆匆,孟菁慕回到客房便立即關起門來,因震驚而深深的呼吸著……

“來,我們繼續喝,許久沒這麼痛快了!”

霍少傑豪爽地嚷著,孟紹蓉立即給兩人的酒杯滿上,笑意嫣然。

“蓉兒,你隻忙著招呼我們,整晚都沒吃什麼,來,快嚐嚐這紅燒肉塊,滋味可不遜我們家廚子。”

傅玄珞親自為她夾了菜,外露的寵溺誰都看得明白,別說孟紹蓉受寵若驚之餘,眼裏還難掩幾分誠惶誠恐、尷尬和幾分羞怯的悸動。天曉得這是第一次,是她嫁進傅家這些年來的第一次!

“傅爺對嫂子真是體貼入微啊!”霍少傑笑道,“真看不出來,傅爺身為江南富擎,也有鐵漢柔情的一麵。”

“俗話說得好,娶個妻子回家可是要疼的。”傅玄珞難得有興致與人暢飲痛快,似乎有些忘形地說起了夫妻之間的秘事。

孟紹蓉臉若桃花,不知道是因為羞怯還是酒水作祟,但笑意明顯不怎麼自然。

席間談笑依舊,客主盡歡,直到夜深。

子時過後,傅玄珞才回到客房。

坐在床沿的孟菁慕惴惴不安,瞧見他進來了,心裏更是緊張,不曉得剛才那件事情該不該告訴他;所以隻能勉強的對他微微一笑,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傅玄珞在她麵前蹲下,黑瞳柔和的看著她:“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孟菁慕怔了怔,又慌慌張張地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

“……沒、沒有……”她猛地否認,像波浪鼓一樣搖頭。

他沒發怒,依然淡淡的問:“想瞞我?為什麼?”

“……本來就沒事,我沒有對你隱瞞什麼。”

“菁慕,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半晌後,孟菁慕似靈光一閃,察覺了他平靜的語氣:“……你執意追問,是不是你也知道些什麼?”

“我是知道一個秘密,你不妨說出來,看我們是不是在說同一件事。”

“為何不是你先說?你是想套我話罷了。”

聽罷,他低沉的嗓音顫動著,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牽動了他眼角的細紋,顯得他的笑意更濃:“我的菁慕,我不會這麼小心眼兒的對你。”

孟菁慕緊抿著唇,一副他不先說,自己就絕不透露的堅定模樣。

傅玄珞搖頭失笑,順了她的意:“霍少傑和孟紹蓉有染,想必你剛才在桌底下,就是看到了他們的秘密。而孟紹蓉消失的這幾天,就是與他相聚;就連從前我帶她赴霍家的晚宴,挽她留宿的不是霍夫人,而是霍少傑。”

“……他……他們……”孟菁慕沒想到果真如此,那就證明自己看到霍少傑當時的手“擱“在孟紹蓉的腿上,並非錯覺了!但是,這可是有損傅家顏麵的醜事,她不禁結結巴巴道:“你,你打算怎麼辦?”

“不揭穿,他們愛怎樣私下來往,我們都假裝不知情。“

“你剛才在他麵前對我冷漠,是不是故意的?”

“我的確有心挑撥,他們若是上了當,就正中我下懷。”

“你在盤算什麼?”他或許真的對孟紹蓉沒感情,但作為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妻子紅杏出牆,孟菁慕就不信他咽得下這口氣。

“放心吧,隻要她懂分寸,我不會讓她太難看的。”傅玄珞的笑容變得有些危險意味,叫人不寒而栗。

孟菁慕輕輕捏了的他臉頰一下:“奸商,我說過不喜歡你這樣的笑容。”

傅玄珞沒再說什麼,而是握著她的手放置唇邊親吻著。燭光憧憧,兩人相依偎的影子隱約映在窗牆上,就像一首無聲的曲調,低調而綿長。

三天前與霍少傑分道揚鑣後,一路走走停停,傅玄珞意在與孟菁慕賞玩山光水色,所以並不趕路。回到傅家時,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

下了馬車,孟菁慕心情沉重,拉著傅玄珞往街上走去;孟紹蓉若有所思,不甘一瞥,逕自進門去。

他也不作聲,隻是靜靜的陪著,繁華的鬧市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但此刻,卻隻有眼前這一幕觸動她——那對母子衣衫襤褸,行走緩慢的沿路乞討著,在這樣冬日的街頭,顯得格外悲涼。

傅玄珞默默地走過去,往那母親的瓦兜裏放一錠銀子,讓這對受寵若驚的母子連連鞠躬感謝。

“別難過了,回家吧。”

孟菁慕拉了拉他的衣袖,垂眸低語:“我想……孟家都這樣冷清了,是不是可以把大娘和小豪接過來,這樣彼此有個照應……”

傅玄珞淡漠應道:“是照應她罷了。”

“……你不願意?”

“先前怎麼不說?”

“我們離開的前一夜……我去過大娘的屋裏,聽到她跟紹蓉要求過來,我以為紹蓉會提出來,但是她沒有……”

傅玄珞不樂意的蹙起眉頭:“你要知道,她要是來了咱們家,再加上紹蓉,以後恐怕會家無寧日。”

“我明白,但最重要的我是放心不下小豪……他是孟家唯一的血脈。”

除了歎氣,傅玄珞也奈何不了她了:“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