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伴奏的貝多芬小提琴奏鳴曲,-春,明快喜悅的音樂,度過寒冷的冬季,最終迎來溫暖的春天,是吧,高雅音樂啊。
不著痕跡地環視一周,她實在得承認這個世界藏龍臥虎的,複雜啊,好像有點不怎麼容易玩呢。
一身夜行裝的淺幺從警局後門閃離,準備去放置她的寶貝托雷處,那兩個美人已經在等她了。這樣也被發現?不是吧,她明明裝作上了青的車了,早就離開了呢。
一對二,她有多少勝算?不知道啊,這種分析一向來都是諸葛判官做的啊。人啊,最怕習慣了,是吧,有一天要打破,多辛苦啊。
要不耍陰的脫身?也不行啊,在黑寡婦前,有誰能比她陰狠狡詐呢?人啊,也不能太依賴別人,要不有一天槍口轉向自己的時候,都有點反應不過來呢。
她們還在對峙,突然警鈴大作,三人頭頂的燈一下全開,從黑暗一下子變成光明,三人無所遁形。
時間剛剛好,淺幺對著她們妖異一笑,將一樣東西隨手丟棄。向後跑去,瞬間跳下高台,搭上飛馳而來的摩托車,再瀟灑地給了個飛吻離去。
二女交換下眼神,撿起地上那份文件樣的東西,也消失在黑夜中。
重型機車在街頭飛奔一段後才在一個陰暗的小巷裏停下。
“你到底偷了什麼資料?”蒼琅氣急敗壞地問
“哎呦,你放心沒什麼啦。再說你也是共犯,現在後悔太遲了。”剛才來接淺幺的正是蒼琅。
蒼琅幹笑兩聲,就是因為那樣,他才想知道啊。
“那份資料記載的關於暗門的。”淺幺不不甚在意地解釋。
為什麼要給暗門?蒼琅不解,“為什麼要拿警察局的資料?”
“你記不記得22年前警察局和暗門之間那場大戰?”淺幺閑涼嗯哼,微眯著眼,“死了很多人。到現在還是一團亂麻,但是那次以後,相同的手法卻一再的重複出現。”
蒼琅的眼色也暗淡下來,“滅門,先是警屆之魂李凜全家被殺,然後是暗門四大家族中蘭家大半人被殺,後來唐家也出了事,總之就是一片混亂。”
“8年前,四大家族實力最弱並且一向都中立的白家也被滅門,還有青的恩師也是。”
“你想做什麼?”那些慘烈的事情翻出來,是想?
“找出真相。”淺幺輕鬆地說。
蒼琅呼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還在糾結那件事情。”害他白白操心了一場,不過,現在的情況好像也沒好到哪裏去。
“不就個小屁孩嘛。我才沒興趣和他玩,愛怎麼怎麼樣。”她的翎,她有信心,現在這些就當小小的磨練好了,她兒子類,開玩笑。
“那你還……”女人心海底針。
淺幺疏冷挑明,“我是想離開他沒錯。”是時候了。
算了,蒼琅翻了翻白眼,他管不了,“是想幫唐青嗎?”
“不完全,也是為自己。”她垂眸,無神低吟。
“啊?”她真的放的下嗎?他很懷疑,你說一個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一夕之間就痊愈了,你相信嗎?
“幹爹也是為那時候的事情才一蹶不振的,還有他為什麼收養我?他怎麼死的?在我和他的背後又藏著什麼秘密。”淺幺擰眉,有些事拖多久還是要做的。
他就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淺幺也有她一定要完成的事,而她最大的秘密就是蒼玄軒一定要推開她的原因。蒼琅正色問:“你想怎麼做?”
淺幺妖嬈一笑,照亮黑暗中的小巷,“把知道當年事情的人都找出來,然後把那些秘密都曝光在太陽下。”
蒼琅靜默,而天上的閃閃星星也跟著沉默了。
打發蒼琅,淺幺早早回到唐青的房子,空無一人,他還在忙,她也就早早睡下。
有人,淺幺在黑暗中驚醒,按兵不動地躺在床上,誰?感覺那個人的靠近,輕輕地坐在床邊,然後……
居然是……
蒼玄軒,你做你那至高無上的暗王滾遠一點就好,現在算什麼?
可惡,他來做什麼。熟悉的指尖在她的唇上溫柔的流連,她甚至能想象他現在的神色,若有所思又仿似漫不經心,那曾經讓她為之發狂的幽深眼眸裏有太多她不懂也不想懂的壓抑。
可恨,當他的唇帶著冷冷的寒意吻上她,極為克製、卻也極為纏綿地舔吻著她,淺幺發誓她如果可以殺了他,她一定馬上送他下地獄。
心不受控製的猛烈地跳動,分不清是憤怒還是別的什麼。
銀色的薄刀悄無聲息地架在蒼玄軒的動脈上,淺幺睜開她那雙美瞳與他對望。那眼神刺疼他的心,消散了他曾經滿溢的熟悉歡欣,隻剩下冷冷的陌生冰寒。
她輕蔑地笑,眼底是深深的寒意,“暗王這算什麼?半夜三更的,有何指教。”
蒼玄軒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伸手輕輕觸碰她蒼白的臉頰,兩人神色未變,但一道血絲卻從薄薄的刀片默默地滲出。
“暗王實在是反複無常啊,淺幺真是受寵若驚。”她不屑地挑眉,冷瞥。
他確實反複無常到自己都受不了,蒼玄軒勾起嘴角,微微的笑,連眼中漾著笑意,驕縱如她,傲氣十足到他也甘拜下風,他不要她八麵玲瓏,圓滑世故,他隻求她能保有她的肆無忌憚,橫行霸道。
她的世界,她就是對的,這樣的正確,隻有她能擁有。而他不管做什麼都是錯,都是罪,所以他分外喜愛她能在她的世界裏恣睢無忌,這就是他想為她守護的。
看著蒼玄軒先是笑得飄忽,然後再次沉寂,淺幺的黑瞳閃過一絲陰霾,“夜深了,麻煩暗王消失。”要她接客也要看她有沒那個心情!
他聞言風情一笑,淺幺的心被糾緊,那樣妖魅的笑容就像花火,絢爛在一瞬間讓人迷醉,卻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夜涼如水,不知道哪家KTV破碎的聲音從敞開著的窗傳來,“你的心事三三兩兩藍藍停在我幽幽心上,你說情到深處人怎麼不孤單,愛到濃時就牽腸掛肚,我的行李孤孤單單散散惹惆悵……回避還在眼前的離別,你不敢想明天,我不肯說再見,有人說,一次告別天上就有顆星又熄滅,離人放逐到邊界……”
“好好照顧自己。”蒼玄軒離去,空留一室冷清。
淺幺在床上坐起,發現自己已經一身冷汗,沒有溫度的男人,空有溫潤如玉的春意外殼,卻徹頭徹尾就是沒有溫度的男人,那些瘋狂妄想燃燒著的時候,她曾經以為那是他給的灼熱,現在才知道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他所能給的,吻是冷的,擁抱是冷的,情是冷的,愛是冷的。她到底在眷戀什麼?
被放逐的悲傷生命中那一抹暖色,隻是淺幺的幻想。
是他不要她了,是他要她走的,現在是最後的告別吧。那麼冷的男人,卻有那麼多人追隨,究竟是像她曾經那樣被迷惑,還是他的段數太高,讓人死心塌地地追逐他。
他的背影,在他身後,就有莫名的心安,什麼都可以信賴他的感覺,為他付出一切毫不遲疑,她也曾經那樣。
現在淺幺倦了,他和她本來就不是一國的人。他做他的暗之王,守著他的孤寂去。
既然堅持要推開她,都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了,就如他所願。沒想到淺幺頭一回聽話,頭一回認命是對他。
曾經以為,手牽住了,擁抱了就永遠不會放開,人還真是無聊,一時衝動什麼都想得出來。
第一個吻,淺幺偷偷吻的,第一個擁抱,淺幺從背後抱的,蒼玄軒隻是拒絕不了。不要就不要,那麼麻煩做什麼,何必、何必,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管淺幺是誰,拒絕就是了,為什麼要一拖再拖,到無法的時候,再由她說離開?什麼都順著她是吧,真是讓他受盡委屈了。
無法抑製想念他的懷抱,想念賴在他懷裏的感覺,一同入睡,一同醒來,親吻他有著
淺淺暖意的笑容,看著他染著淡淡溫柔的眼眸,享受他無可奈何的寵溺……想到讓淺幺恨的牙根發苦。
無妨,這樣能讓她清醒,她到底要的是什麼。
她絕不再低聲下氣,絕不再把自己弄得可憐兮兮的隻求他回頭看一眼,想都不要再想她會和以前一樣。
她絕不再主動進一步。
某人眼裏的麻煩、包袱、無可奈何,她做夠了。
暗門
剛剛歸來的蒼玄軒漫不經心地聽著琉璃姬—蒼璃和黑寡婦—紫魅彙報。
房內還有一個介於男孩與男人之間的某人—正是暗門少主子黑旻,看他整體架勢英氣十足,麵目偏俊,略有青澀之感,但是眉宇中狂野之相已經微微顯露。那漆黑的眼中透露的卻是邪魅之氣,與蒼玄軒的清幽並且蒼涼灰色的氣質卻不太相近。
黑旻看著那份資料,沉默許久。黑家長老們一心想拿到手的東西就是這個,還怕人家發現,到底埋藏著什麼秘密呢?現在被淺蒼姬這樣一曝光,她到底想做什麼?
“紫魅,你先休息一段,可以嗎?”蒼玄軒不疾不徐,客客氣氣地說。
紫魅了解地點點頭,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