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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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到“鬼屋”附近,姚蒔冬的胃就忍不住開始隱隱作痛,她的腸胃原本就不好,向來一緊張就會鬧胃疼,可是自從那天被鬼嚇了之後,胃疼的情形似乎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她提心吊膽的攬著楊凱歌的手臂,一步一回首,深怕昨日的慘劇再度發生。但沒想到今天卻平順得讓她覺得不可思議,既沒有女鬼在古井旁邊召喚亡魂,也沒有會幫自己同類念經的背後靈突然出現,更別提當楊凱歌打開電影社社辦的門後,竟一點事也沒有。

“呼!”姚蒔冬頓時鬆了一口氣,緊抓著楊凱歌的手終於放鬆些。“凱歌,今天那些鬼魂一個都沒有出現,一定是因為你正氣凜然的關係。”

“呃,不……”楊凱歌不好意思告訴姚蒔冬,她也覺得這棟大樓的確很像鬼屋,連她都感到有陣陣的陰風吹來。

“你來啦?”唐隱謙的聲音忽然從空蕩蕩的社辦裏冒出來,臉上仍是掛著一貫的微笑。

“學、學長,你是從哪出來的?”膽小的姚蒔冬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唐隱謙笑得好燦爛,“這裏有很多房間,我是從其中一間走出來的。”說著,他還伸手一比。

“這樣啊……”

“你今天帶朋友來耶!莫非這位學妹也想入社嗎?”

“不……不是的,學長,那個……”姚蒔冬不安地看看周遭,很怕有不乾淨的東西在偷聽他們說話。

“怎麼啦?”唐隱謙挑高眉,有趣的看著她的反應。

“雖然這樣說很不禮貌,但是學長,你覺不覺得……這裏怪怪的?”瞧!怎麼天色又暗了,明明才初秋,太陽沒理由五點就下山哪!

“怪怪的?”唐隱謙又挑挑眉,饒富興味地笑著。“怎麼說?”

“你昨天沒有看到嗎?我就是看到‘那個’才暈倒的啊!”姚蒔冬有些著急的說,為了學長的人身安全,她有必要讓他知道待在這裏的危險性。

“‘那個’是指?”唐隱謙難以理解地抿著嘴,語氣沉重地問,可心中此時早笑翻了。

“就是……”她再瞄了一下四周,決定還是把頭湊到學長耳邊說比較安全。

“學長,你頭低一點。”

唐隱謙很配合地彎下身子,她馬上附在他耳邊,用很輕很輕的氣聲說:“鬼。”

“鬼?”唐隱謙故作驚愕狀,大呼出聲。

“噓——學長,你小聲一點,他們會聽到啦!”姚蒔冬將食指放在唇上,緊張的四處觀望。

楊凱歌實在快看不下去了,姚蒔冬也太愛說廢話了吧!這樣下去要等多久才能進入主題啊!她受不了的介入他們的對話中。

“沒錯!蒔冬懷疑她在這裏見鬼了,為了她的小命著想,她決定退社,就這樣!”她大氣都用不著喘一下的說完。

“哦!蒔冬,你想退社啊!”唐隱謙微皺起眉,語氣低沉,仿佛聽到一件令他非常難過的事。

姚蒔冬拚命點頭。學長,我也不願意啊……

“可是……”他沉重的歎口氣,露出為難的表情。“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幫我的助手……”

看著那張俊臉困擾的樣子,姚蒔冬的心都要融化了。

“學長,對不起……”她好愧疚、好不舍,都怪她,沒事幹嘛要提退社。

“唉!”他又長歎一口氣。“我原以為終於找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沒想到連開始都還沒有,就已經要放棄了……”他的頭微低,聲音有著濃濃的沮喪。

“學長……”見狀,姚蒔冬不知所措地絞著五指。

“想當初你還向我承諾過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我是這麼真心真意的相信你,沒想到……”他抬頭無奈地看了姚蒔冬一眼,隨即又低下頭,昏暗的光線剛好遮掩住他的表情,但她卻看到學長微微抖動的肩膀。

“對不起,學長,我不該說什麼要退社的,我是笨蛋!我怎麼可以辜負學長的期望呢!對不起、對不起……”姚蒔冬忍受不了良心的苛責,學長失望的語氣如同針一樣刺著她的心。

“真的嗎?”聞言,唐隱謙飛快地抬起頭,一掃愁苦的表情,換上滿麵春風的微笑,轉換之快,簡直比翻書還要迅速。

“嗯!”她見學長笑了,自己也跟著笑,滿眼都是星星地用力點頭。

“蒔冬,你是想再遇見鬼嗎?”楊凱歌聲音一沉,提醒道。

她一聽,夢醒了一大半,拚命搖頭。

“唉,算了!要退就退吧!以前就算人家說七年級生是草莓一族,我都不以為意,但是現在……”唐隱謙又斂起笑容,一副準備要放棄的表情。

“學長,請讓我為你效勞!”她迅速截斷唐隱謙的話,亮晶晶的神采重回大眼,她的理性再度沉淪。

“蒔冬,你如果打算繼續和這裏的鬼相親相愛,那我就不會再攔你了。”楊凱歌又好氣又好笑的翻翻白眼。拜托她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容易就讓人擺布啊?

“我不要!”她又拚命搖頭。

她的小腦袋瓜子一下子點頭、一下子又搖頭,使得平衡感向來不佳的她馬上就頭暈了,微微搖晃的身體被眼尖的唐隱謙給穩住。

“蒔冬,你怎麼了?”他擔憂的問。

“我頭暈了,好想吐……”姚蒔冬捂著嘴巴,看起來像是真的要吐出來似的。

一股熟悉的感覺又湧上他的喉間,唐隱謙眉一攏,努力將之壓下。

“我的天哪!怎麼會有人自己搖頭搖到想吐?”楊凱歌感到不可思議之餘,差點也笑出來。

“我真的想吐啊……”姚蒔冬快哭了。凱歌好過分,她都已經那麼難過了,她還一副快笑場的樣子,還是學長好……她轉向學長,卻發現他也是背對著自己,肩膀呈現可疑的抖動狀態。

“你們好過分!廁所在哪裏?”她決定要自立自強。

唐隱謙伸出顫抖的食指,指指角落。

姚蒔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廁所衝去,卻在開門之前停下動作,可憐兮兮地回頭,模糊不清地哭道:“陪我去……我會怕鬼……”

隱忍笑意的兩人,終於忍不住開口大笑。

但楊凱歌算是比較有良心的一個,她狂笑之餘,還不忘陪她進廁所去抓兔子。

姚蒔冬是真的吐了,吐完之後被楊凱歌扶著出來。

這時,唐隱謙已恢複正常,但俊臉上仍可看出方才狂笑過的痕跡,“蒔冬,你還好嗎?”

“不好。”她吸吸鼻子,“我決定要退社了。”這次她的立場意外的堅定,因為她深覺屈辱。她被取笑了,她竟然被學長取笑了!

“蒔冬,雖然說這裏的氣氛是比較特別一點,但是你不覺得我們電影社已經是鬆鶴樓中最正常的一個社團了嗎?”唐隱謙收起整她的念頭,試著對她分析,現在說什麼也不願放她退社,她可是他未來的開心果呢!

“請問一下……”楊凱歌忍不住插嘴。“這棟樓裏到底都是些什麼樣的社團?”

“嗯!隻有六個社團的社辦在這裏,一樓是屍研社……”他難得大方好心的一一解釋。

“是研究屍體,不是研究詩句喔!”姚蒔冬怕凱歌和自己一樣誤會了,連忙補充道。

唐隱謙對她笑笑,算是感謝她的解釋,然後繼續道:“二樓是巫靈召喚社,四樓是幽浮研討社,五樓是毒邪研討社,六樓是西洋鬼研究社,也可以稱為吸血鬼研究社。”

“巫靈召喚社?毒邪研討社?它們是……”楊凱歌不由得挑起眉心,不太明白這兩個社團究竟是在幹什麼的。

“靈召社就是研究可以和靈界溝通以及召喚亡魂之類的方法,如果你有興趣請已經死掉的親人上來小聚一下,可以找他們幫忙;而毒研社則是在研究下蠱、詛咒等等,若你有很討厭的人,倒是可以花點小錢請他們幫忙,看是要下蠱、釘草人或是養小鬼統統都有服務喔!”他還不忘為樓友們打打廣告。

姚蒔冬也是第一次聽到,不禁嚇得目瞪口呆,怎麼這棟樓裏的社團都那麼奇怪啊!

“嗯!聽起來的確就屬你們最正常。”聽完他的解釋,楊凱歌點頭認同。

“就是啊!而且我們欣賞的電影在電影院都不一定看得到,所有的片子我們都請專人采購,而且會在第一時間內就空運來台,甚至有人負責翻譯喔!”

姚蒔冬聽得好心動,可是……不行啊!比起對電影的喜愛,她還是比較怕鬼。

“我……我……”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心一橫。“我還是要退社!”

“蒔冬……”唐隱謙拉起她的小手,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姚蒔冬強迫自己將眼光移開,免得又因為他的臉而擾亂自己的決心。

唐隱謙見狀不但不在意,還用大手溫柔地揉揉她的頭,很輕柔很輕柔地說:

“你一定沒有好好研讀學生手冊。手冊中第三章第十二條有規定,為養成學生負責專注的好習性,一旦加入社團之後,不適應者,滿一年後才可退社,未滿一年而退社者,以大過處分。這是校規中最為嚴厲,也最為人詬病的一條呢!可是就我所知到目前為止,校長還打算繼續實行下去喔!蒔冬小學妹,你在決定加入社團前,一定也拜讀過這一條校規了吧!”他的話語隱藏了強大的笑意。

姚蒔冬大眼眨了兩下,腦子一下子消化不了那麼長的一段話。

“他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堅持退社,你就得被記大過。”楊凱歌簡潔地翻譯給她聽。

姚蒔冬聽完之後,終於正眼看他。

唐隱謙很愉快地點點頭。

“相處愉快羅!麻煩你給我一張課表,我才好安排你來社團報到的時間。”

姚蒔冬突然有一種錯覺,那張她著迷的臉、那個溫爾笑容的背後,笑得好邪惡、好可惡。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像小孩耍賴似的,姚蒔冬扁著嘴不停跺腳。

“蒔冬,成熟一點,你已經是個大學生了喔!”唐隱謙很有耐心、不厭煩地溫和勸導。

“大不了就被記個大過嘛!”楊凱歌很阿沙力地說。

“不行啦!我媽一定會很生氣……”姚蒔冬哭喪著小臉,悔不當初啊!

“就是啊!蒔冬看起來就是個好學生,一定不希望因為這一點點小事而在學校留下汙名吧?”唐隱謙很好心的灌輸她“名節”的重要性。

“學長,你不能通融一下嗎?我真的很怕鬼,嗚,如果下次那隻鬼再看到我,一定會把我吃掉,我還不想死啊……嗚!”姚蒔冬哭得好可憐,不是每次都會有那麼好的運氣,碰巧都有人救她的,要不然那些恐怖片的主角就不會都死光光了。

“蒔冬,我想鬼不會吃人的……”楊凱歌涼涼地說,她隻知道鬼會吸人的精氣,還沒聽說過會吃人的鬼。

“他會!他會!他就張著血盆大口朝我撲來,不是要吃我是什麼?”不是也有部電影叫“鬼吃人”嗎?

“放心,還有我在,你怕什麼?”唐隱謙輕鬆地咧嘴笑,壓根忘了自己就是造成她怕鬼的罪魁禍首。

“學長,如果連你也一起被吃掉那怎麼辦?”她放聲哭喊,那麼帥的一張臉如果被吃掉的話,真的太可惜了啦!

“學長不怕鬼,我還跟鬼打過架呢!‘’他毫不臉紅地扯謊。

“嚇?那學長是打輸還是打贏?”姚蒔冬傻愣愣的相信了,一時間忘了哭泣。

楊凱歌在一旁冷眼旁觀,邊聽邊搖頭,跟鬼打架這種鬼話,說出來也隻有姚蒔冬才會相信了。

“如果打輸了我就不會在這裏啦!”唐隱謙露出很值得信賴的笑容,拍拍姚蒔冬的雙頰要她安心。

“學長,你這麼厲害,那你一定很會念經或是超渡羅!可不可以教我?”姚蒔冬仰起小臉,把唯一的生存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如果她學會這些,那她就可以留下來了。

“乖孩子,你隻要很誠心地念‘阿彌陀佛’,佛祖就會保佑你了。”唐隱謙的表情再誠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