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失去他!
“娘子……”風子楚在她身後站了好一會兒,看她隻是平靜地站著,他才敢走上前來。豈料葉飛翩卻在下一刻轉身撲進了他的懷裏,他感覺到懷裏的人兒正在哭泣。
“飛翩,對不起。”他隻有在極其認真的時候,才會叫她飛翩。
“不要說對不起,我不要聽。”
“飛翩……”
“子楚,你要了我吧。”葉飛翩忽然抬起頭看著他。
“啊?”風子楚卻是著著實實被嚇了一跳,半晌,才喃喃道:“飛翩,你不要勉強自己,我們……”
“我沒有勉強自己!”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她嗎?為什麼現在她願意了,他卻開始猶豫?
“飛翩。”
“好了,我是開玩笑的,怎麼可能這麼便宜你。”葉飛翩擦幹眼淚,從他懷裏起來,“我們回去吧,你這樣跑出來,府裏的人會擔心,不是嗎?”
“那個,你不生氣了。”風子楚驚訝於她的好脾氣,但還是想要解釋:“我跟火炔……”
“你說過的,你隻要我一個人。”葉飛翩忽然笑了笑,“我願意相信你。”
風子楚愣了一下,笑著把她擁進懷裏:“對。我從頭到尾,想要的就隻有你一個人,永遠也不會改變。”
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
葉飛翩告訴自己,風子楚比軒轅越要強太多,至少,麵對她的質問,他願意給她一個答案,一個肯定,哪怕是假的呢,那也足夠了,不是嗎……
她靠在風子楚的懷裏,讓笑意綻放在唇角,慢慢地閉上眼睛,直到風子楚發現,她那樣的安詳,其實——是昏迷了。
……
太醫來了,望聞問切,又是針灸,又是灌藥,折騰了大半宿。
“太醫,怎麼樣?”風子楚的心亂了,他有千萬個問題要問,可是話到嘴邊,隻剩這最無力的一句。
“小姐最近有中過什麼厲害的毒嗎?”太醫問。
“龍葵!”風子楚想了想,報出一個名字。
“是了,龍葵其毒,至陰至寒,又極其霸道,想必就是這個毒化去了她體內的其他毒素,又與她修煉的冰玄勁相互吸引,從而結合為寒毒。”太醫惋惜地搖了搖頭。
“那會怎麼樣?”
“唉,恕老夫無能為力。”太醫歉意道,又拿出一張方子,“這張方子能暫時抑製她的毒發,但治標不治本,一旦毒發,就是萬劫不複。”
“萬劫不複?”風子楚隻覺一陣暈眩,“你的意思是——她會死嗎?”
看著他的傷心難過,太醫隻能長歎一聲,無言地點點頭。
“沒有別的辦法嗎?”
“侯爺,你看這樣如何,老夫一人之力畢竟有限,待我回去與其他同僚分析一下小姐的病情,或者能夠尋出解救之法。”太醫給了他一個不是希望的希望。
但是風子楚已經聽不見了,他滿腦子裏都塞滿了葉飛翩要離開他的恐懼。那種蒼茫的空白,那種心要被撕裂的感覺,一點一點擴散開來,讓他覺得連走到床邊都是那麼困難。
說什麼要與她同死,根本就是笑話,他根本做不到——看著她死。她若死了,他連做鬼都不會安生,恨不能以身相替,如果他知道她替她引毒會變成這樣,他情願那個時候死了,也會拒絕到底。
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個時候,宿商與星薇生離的時候,他難過得想死卻沒有真的去死,因為星薇還活著,她還活著,他們就還有見麵的可能,而生離畢竟比不上死別——死別,就是再見,永遠不見……
風子楚抱著葉飛翩終於低聲哭了出來……
府裏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可是她一回看,他們又立刻低下了頭,她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葉飛翩蹙眉,轉身麵對風子楚堅持要派給她的丫鬟:“小蓮,我臉上有東西嗎,還是我有什麼不對,為什麼大家看我的眼神會那麼古怪。”
“沒有。”小蓮笑笑:“小姐長得漂亮,大家喜歡看您也是正常的。”唉,可惜紅顏薄命啊。
風子楚早已吩咐了下人們不許在她麵前嚼舌根,而對她的說辭,也就是她太過勞累,導致體虛血弱,才會昏倒。
是這樣嗎?葉飛翩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疑惑,她分明看到了小蓮眼裏那一閃而過的惋惜和——憐憫——她,有什麼是需要一個丫鬟來憐憫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