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回家(2 / 3)

為了要告發丁雋毅的罪行,她親手將發現真相的蔡樂玲推下樓,是她差點害死了蔡樂玲。

她眼裏蓄了一點淚水,叫何勁生吃了一驚。

丁雋毅把她研發的不成熟的藥品當作他自己的研究成果,轉賣給惠達企業,她想要讓丁雋毅坐牢,得到應有的報應,除了靠惠達藥業來告倒他,她還能怎麼辦?眼看著計謀就要成功,她又怎麼能讓蔡樂玲把一切付之一炬呢。

是她把她推下樓的。小臉上已經不是單純的驚嚇了,而是深深的自責與恐慌,在那一瞬間突然爆發了。

她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是,蔡樂玲在摔下樓的時候都在想什麼?

是不是在想著做鬼都不放過她?

“莫朝華,莫朝華?”

低沉好聽的聲音伴隨著輕輕的搖晃,叫她驀然從沉吟中驚醒。她掀眸瞅見何勁生那張沉肅剛毅的俊顏,心跳依舊雜亂無章,卻好像看到了一點點安心的感覺。她並不討厭他,甚至現在遇見他,有時候她會想要逃開。真的,很想逃。可是當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又會眷戀起那雙諱莫如深的俊眸,無形中給了她很多的支持。

“咳咳。”威嚴而冰冷的輕咳聲局促地在樓下響起。

樓梯的半道上,兩條身影迅速而默契地分開,兩張同樣出色迷人的臉龐各自轉向一邊,氤氳著臊紅。

“爸爸。”何勁生打破沉默的氣氛,對著樓下叫了聲。

“嗯。莫小姐來家裏玩嗎?”何朝聖客套地問道。

“莫小姐是來接呆呆回去的。”何媽媽抱著狗腿的呆呆,留戀地說道,“也許莫小姐可以留下來吃個晚飯……”

“勁生,天色也不早了,你早點送莫小姐吧。”何朝聖兩手反剪在身後,冷冷地掐掉了何媽媽的話。

何家第三代共有四個男丁,皆行醫。其中何勁生是醫學界有名的外科醫生,他最擅長的領域是癌症,而何爵生則在中醫藥方麵有所建樹。

然而何家至今還沒有迎娶過一個姑娘過門。

如果說沒有女人想嫁進何家,那是不可能的。何家四個公子無論品貌,都是上乘之選。可惜何家家風太嚴,嫁進何家,就相當於嫁給一所修道院,令人望而卻步。這也是何家老三談了四五次戀愛都失敗告終的原因。

“堂哥,老三喝醉了,我先送他。”酒吧裏人聲鼎沸,何爵生不得不扯著嗓子大聲道。

何勁生瞥了眼喝得爛醉如泥的三弟,隻聽他還在呢呢喃喃著“為什麼”。

為什麼呢?說真的,他也找不到答案。

爵生扶著老三離開了,他一個人坐在吧台上喝酒,聽台上那個大胖子裝模作樣地鬼吼,真是無聊透頂。

“何醫生心情不好嗎?”酒保擦著杯子,笑望著他。

他舉起空了的酒杯,“再來一杯。”

酒保搖搖頭,打開酒瓶調酒。她在天堂酒吧工作了這麼多年,每次見到何醫生,他跟他的兄弟,都是來這裏借酒澆愁的,好像有很多的心事沒有找到發泄的出口,隻能默默地喝酒,來麻痹自己。

不過來酒吧的人,不都是為了來澆愁的嗎?

這個時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了震。何勁生詫異的拿起手機,隻見是一條來自莫朝華的短信——我猜,你現在是一個人。

他不明所以,隨手回了一條——你怎麼知道的?

很快就收到回信——你現在心情一定很低落,在做什麼呢?我猜你肯定在喝酒,你有變成酒鬼的潛質哦。

他微微一笑,他卻不知道自己在笑——你無聊。

——我不無聊,我正在用水晶球卜卦。我看見……你在一家酒吧裏,對四周如雲美女視而不見。你要不是GAY,就是心情差到沒法說了。

俊眸閃過一絲詫異,他站了起來,在酒吧裏四處張望,可是到處都是火辣熱舞的男男女女,璀璨的燈光搖曳閃爍,把人與人都照得撲朔迷離了。

——水晶球,水晶球,它告訴我,你在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好氣又好笑——莫朝華,你出來吧。別搞得神經兮兮的。

——你想見我?好吧,出了酒吧後門,左轉,過第三個巷子口,左轉,然後右轉,往前直走,再右轉,再往前直走。我會在那裏等你。接頭暗號是:我愛你。

看到最後一句,何勁生不禁紅了紅俊臉。本想不理會她的無聊,卻看見那個酒保正一眨不眨地瞧著他,熱氣突地冒上他的俊臉。

“何醫生,我還從來沒見過你笑呢。”酒保遞上酒,愉快地說道,“你笑起來很好看,能讓你笑的人真了不起。”

何勁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再去看短信,胸口似乎鼓噪著什麼。

那夜大雨,那抹等待的紅色,已經在他夢裏占據了太多的時間。

夢裏,他無法不怨自己,明明是如此渴望的接近,卻總是在推開彼此的距離。時而又惱怒起她,她不冷不熱的態度徹底地惹惱了他。

夢裏的他太誠實……

他不再猶豫,大步朝酒吧後門走去。按照她的指示,先往左轉,然後經過一條幽黑的巷子,在第三個巷子口轉彎,他下意識地加快腳步,在茫茫的夜色裏急切地尋找那抹紅色的嬌影。又一個右轉,他遙遙地看見前方天堂酒吧的霓虹招牌在黑夜裏不斷地閃爍。酒吧華麗的木製大門擋不住歡快的音樂,正震耳欲聾地蕩漾著。

何勁生蹙起眉心,微微喘息,扯開緊緊束縛住脖頸的領帶,才得以在這麼沉悶的夜晚得到一點自由的空氣。難以解釋為什麼突然心浮氣躁,隻是沒找到那抹紅色,讓他稍有起色的心情猛地陷入空洞。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簡信,一再地確認,直到酒吧裏突然安靜了下來,大胖子不再高吼著《離歌》。他推開大門,赫然看見那舞台上站著一抹俏麗的紅色,抱著不知誰送的一隻好大的維尼熊,正隨著輕柔的音樂哀傷的輕輕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