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可不能再把眼前的女子錯認成紅月了,光是想到自己剛剛親了紅月以外的人,他心裏就亂得像被成千上萬的螞蟻在爬。
“對姑娘的虧欠,上官自當找機會……”
“隻要上官盟主離開即可。”
“不行,我絕對不會離開這裏的。”
“你不是說要償還對我的虧欠嗎?”
“反正我不會離開,起碼不是現在。”
如果眼前的女子不是紅月,但是,他總有這樣的感覺,透過她,應該還是可以找到紅月的!不過,為免再犯錯誤或者打草驚蛇,他決定自己暗中調查。
“關於姑娘並非鬼醫穀傳人之事,隻要姑娘莫要做出什麼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上官可以當作不知。”
臭上官書,為什麼就是趕不走!
“在這以前,上官盟主,可以麻煩你幫忙抓魚麼?”
在他的去留上如果再糾纏下去,她怕他終究會察覺事情有異!於是,她懊惱地把手中的幹枝塞到他的手裏。
“要我抓?”
“就當你失禮了親我的小小利息,如何?”
見著他耳根一紅,拿了幹枝便乖乖到河中抓魚去,她找了個樹陰的位置,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他,就像是顧忌她的目光似的,他趕緊換了個位置,背對著她。
這樣的表現,是心慌意亂?
一直懊惱而緊繃的唇角,忍不住輕輕地彎出了個笑弧來。
這樣的上官書,感覺挺可愛的嘛。
隻是,再怎麼樣,她也得想個辦法,送走他。
她現在走在雞蛋上麵,每一步都那麼的驚心,如果讓他留下來,她實在很擔心那位“娘”會對他不利哎!
更何況,她直覺地,不想讓這兩人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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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上回到別院,已經是黃昏之後的事情了。
多虧了六王爺的同行,還有那些爭相討好六王爺的屬下們,她連一點像樣的草藥都沒有采到,倒是裝載了滿滿的一鬥笠的白色小野花回來。
六王爺自然知道自己幫了倒忙,到了別院尋了借口便尷尬地回房歇息,其他人為了討好六王爺可沒少出力氣,見主子走了,自然也是鳥獸散,至於上官書嘛,一路離她遠遠的,才回到了別院,便教一群丫鬟圍了個嚴實。
這回他可不好受了,之前是因為認定了蘇念君就是紅月,才循著對蘇問情的印象,裝出一副很風流的模樣,如今,丫鬟們芳心蠢動,他卻是有苦難言,拒絕她們的熱情,卻被視為欲拒還迎的手段,不經意地遇上站在遠處的她的目光,他像是做了蠢事被逮到了一般,明知道她不是紅月,卻有著心虛被抓包的感覺。
“上官盟主,快點嘛,人家特意為你做的麵條都要涼掉了!”
“我也做了你一定喜歡吃的桂花糕喔!”
“還有我還有我!我做了個錢袋要送給你的……”
身邊嘰嘰喳喳著,他苦於應對,不過,卻悄然地回頭張望,已經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了,不自覺地鬆了口氣,卻也莫名地找尋她的身影。就像剛剛在山上時一樣,刻意地保持距離,卻又因為看到她和六王爺一同進餐時的融洽莫名地心裏不舒服。
“小可愛,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明月高掛,別院裏最偏僻的一角,屋頂上,某人不理懷中大狗狗的掙紮,就是把大狗狗勒了個緊,一張俊逸的臉,蹭著大狗狗那冰涼的大耳朵,“是因為我不小心親錯了人,所以在意起來了?可這種感覺很不妙哎……”
“嗚!”
“你真是沒有半點用處哎,一個晚上聽我說了那麼多,就隻會像狗一般地叫!”
“嗚!”
“你就沒有別的話對我說嗎?”
狗當然是不會說話的,小可愛沒耐性地張口,咬住他的手臂,趁著他吃痛之際開溜了,剩下他可憐兮兮地望著天空的明月,犬類一般地蹲在屋頂上。
興許,真不該歎氣,也不該垂頭喪氣地低了頭,那麼,就不會看到這麼晚了,那個叫蘇念君的女人鬼鬼祟祟地翻過無人看守的矮牆,離開了別院。
那麼,他就不會因為好奇而尾隨。
這麼晚了,她還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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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城西十裏亭,按照那位“娘”的吩咐,紅月應約而來。
這一夜的月色是明亮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卻照得景色模糊,仿佛一切被鋪上了一層朦朧的麵紗。
因為見不著一抹的陰霾,這個被人高的野草半包圍著的十裏亭,往日荒廢,如今卻變成了一個藏匿埋伏的好地點。
如今,十裏亭裏麵有人踱著方步。
一百步,隻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五十步,總算看到那人穿的是一身不合尺寸的農家漢布衫,褲筒高吊著,踩著隻能塞進半隻腳丫的補丁黑鞋。
十數步,終於見著了那人的長相。
倒三角眼,長而垂落眼角的濃黑眉毛,最讓人印象深刻的,絕對是眉宇之間的那顆富貴痔。
這人,不是那終日巴結六王爺的提督,又是誰?!
假魅宮到底想做什麼?
先是掌握了相國密謀造反的把柄,現在又輪到掌握重兵的蘇浙提督?
“隻有你嗎!”
見了黑衣蒙麵的她,提督緊張地把一柄長劍摟在懷裏,退到十裏亭最裏麵的角落,仿佛擔心著她的偷襲。
她不想讓提督認出自己的聲音,於是點了點頭,特意變了音:“綠豆湯,紅豆湯,你喜歡哪一樣?”
聽到暗號,提督趕緊抖著聲音回答:“知足常樂,能忍自安。”
這就是假魅宮在不清楚對方身份時用以確認的暗語,如果能回答上來的,就是自己人。
隻是,這個暗語的回答每隔一段時日就會更換一次。
那時候她居然大意地沒有調查清楚這些,所以才會著了若彤公主的道,不過也因禍得福,混到了權力中心附近,隻是她不懂,為什麼明知道她的身份是魅宮的紅月,假魅宮的人卻隻是給她塑造另一重身份,圖的是什麼呢?
心念百轉之間,提督已經緊張地從自己的懷裏麵掏出一個油紙包,飛快又緊張地丟到了小石桌上。
她見了,隻是在心裏暗笑著這提督的沒種,隻是,當她把油紙包拿起時,那一直教她不放在眼裏的提督竟然猛地從袖間向她撒來了一陣毒煙!
雖然她及時地用手護住了臉,雙眼卻還是進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