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待日晞(棋樂無窮係列番外)(於佳)
前言再不是那段初戀故事
《朝露待日晞》,我初寫時是2002年,當時和另外五篇稿組成一個係列故事,一起投稿,然後六篇文一起被退(我最慘烈的一次投稿,45萬字啊啊啊啊啊啊),所以大家一直無緣見到這個故事,我卻在一些采訪中提到過這篇稿。之所以對它情有獨鍾,因為它寫的是我初戀的故事。
高中時很喜歡很喜歡一個男生——大概每個女生都經曆過那樣的階段吧,但初戀大多無果,何況我那段還是單戀。每個寫言情小說的女生或多或少都會把自己的感情投注到小說裏,我也一樣,何況還是我那段沒有開始就已然結束的悲慘初戀。
退稿後對這篇文耿耿於懷,一方麵是覺得這篇文真的很打動人心,怎麼會被退稿呢?另一方麵,我別有用心——那時候的想法是等書出版後一定要送給那個男生,算是一個紀念吧!心裏想著修改後再投稿,可那幾年有寫不完的靈感,又一直糾纏在《澀世紀傳說》裏,所以始終沒有時間動手。
就這樣一直拖遝到如今。
前段時間收拾電腦裏的文件夾,翻出了最早的《朝露待日》。六年以後再去看這篇稿,文筆太稚嫩,構架有內傷,至於那打動人心的情感……有點惡心(估計小男小女徘徊在愛情裏就是那樣吧,現在的我,老了。)。
可想讓它出版的願望至今未休。
所以重新開稿,重新鋪墊,重新構思,重新……寫。
再不是那段初戀的故事,它在講述十八歲女生的蛻變與夢想。
楔子
我叫鄴朝露,她是支蔓兒,她叫函為非。
我們三個從高中起就是同班同學,後來一起考入這所大學同一個專業,在外人看來我們該是感情很好的姐妹。
沒錯,蔓兒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函為非卻是我最討厭的家夥,因為她搶了我的青梅竹馬崔無上。
——時至今日,鄴朝露依然記得這是她跟易日晞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落夕湖畔佇立著一所名聞遐邇的東方學院,它是一所綜合型高等學府,至今已有百餘年,在世界享有盛譽。
學院的南側一隅開了一家名為“為非作歹”的休閑屋,這裏提供各類飲品、小食,味道一般,價錢合理,主要是讓那些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懶人歇歇腳喘口粗氣,常客大多是東方學院的師生或從這裏走出去的畢業生。
混的就是個熟客。
老客都知道這裏的正牌老板叫函為非,可最常見到的卻是住店管家朝露——從侍者到熟客都叫她朝露,也不知道是真名還是渾起的。
她愛在“為非作歹”刷得鵝黃、粉紅、天藍、草綠、淡紫,還有雪白的各色牆壁上留下自己幾句感慨,那小字的下麵留有這樣的字樣——朝露某年某月某日天氣多雲,心情大晴——看了那些文字,大家便都直呼她“朝露”。
“朝露!”
又有人叫她了,她懶洋洋地轉過頭,但在見到那人的刹那間打起了精神,“老板,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她的衣食父母,不諂媚不行啊!
“找你。”函為非直奔主題,屁股搭上吧台,她隨手從包裏摸出白色的一支煙就往嘴裏送。
朝露趕緊拉住,“你答應無上哥不再抽煙的,我得負責看住你。”
函為非大翻白眼,將手裏那支直接塞進朝露嘴裏,以示清白,“糖!戒煙糖好不好?”味道不錯,所以即使不想抽煙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啃糖。
“說吧!”朝露兩手一攤,“你不會浪費寶貴時間無緣無故跑來找我的,有什麼事?”
她還真是了解她呢!“來通知你,下個月一號在‘為非作歹’舉辦同學會——大學同學會。”她特別強調後麵這幾個字。
朝露的腦筋打了個結,頭一個想問的問題是——“誰是發起人?”
“你!”
“我?”朝露指著自己的鼻子悶哼,“我什麼時候發起同學會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說是你發起的就是你發起的。”函為非擺明了一副我是老板我說了算的霸道氣勢。
欺負她好脾氣?朝露拿出跟函為非學到的蠻不講理技術叫囂起來:“沒你這麼欺負人的,搶了我男朋友,又壓榨我的勞動力,現在還逼迫我對不平等之事就範,你也太沒人性了。”
函為非奸詐一笑,誠懇地告訴她:“小朋友,你忘了嗎?我的存在就是為了為非作歹。”
好吧!遇見函為非,但凡還有點人性的隻能認栽。
鄴朝露無所謂地大歎:“辦就辦吧!好久沒見了,同學會會也不錯,我負責準備吃食酒水就是了。”她就是勞碌命,勞碌命啊!
鄴朝露的好運在十八歲之前用盡了,在遇到函為非之後,她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說完了該說的,函為非決不再多浪費一秒鍾,含著賣相跟香煙似的糖,她背起包包就要走人。
一隻腳跨出了店門,她故作不經意地丟出話來:“我打電話給他了,要他務必趕回來參加同學會,還特別跟他說了這次同學會是你發起的。”
手中的筆畫出一道意外的弧線,朝露一怔,立刻明白了她話裏的“他”指的是誰。
他要回來了?來到“為非作歹”,來參加據說是她發起的同學會?
終於無可避免地要見麵了嗎?
她悶著頭不說話,即使不抬頭也知道函為非一定正在用探詢的眼光盯著自己。不想泄露任何情緒,隻因她早已沒有任何情緒——對他。
“那就這麼說定了。”函為非很滿意她的反應,如同瀟灑地到來一般,瀟灑地去了。
留下的鄴朝露拿起筆在那片蔚藍的牆壁上留下這樣的字跡——
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
朝露五月十九日天氣晴,心情無
闊別許久的母校在他看來一切依舊,隨意走在落夕湖邊,一抬眼便瞧見了那塊“為非作歹”的破招牌。
很特殊的店名,讓他湧起難得的好奇心進去看個究竟——映入眼簾的是鋪天蓋地的色彩,還有那大片大片色塊上留下的字字句句。
“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
他喃喃地念著寫在角落裏的那句話,澀澀地映到心底。沒留神,那個寫字的人已站到了他的身後,那樣安靜。
“您好,客人,請問想用點什麼嗎?還是……坐坐?”鄴朝露禮貌地打著招呼,轉身已吩咐侍者端了水來放到他手邊。
他推了推眼鏡,有些詫異地瞅著她,伸出的手慣性地去接那杯水,不小心碰觸之下的結果是……水濕了他的衣袖。
“真對不起,看給您弄的。”她和善地忙著道歉,那是從事服務行業的習慣。
“是我沒接好,不關你的事。”他隨手抽了張紙擦擦衣袖,並沒放在心上,倒是對她多有幾分留意,“你是這裏的老板?”他注意到她的服飾跟侍者的製服並不相同。
她哪有那麼好命?她那個有條件給她出錢開這麼一家休閑屋的男朋友已經被她的老板搶去了。
“我叫朝露,幫老板看店的。這位客人,怎麼稱呼?”話已出口,卻又覺得自己問得唐突,她羞澀地笑笑,“看你有幾分眼熟,所以隨口問問,您當我沒說好了。”
“大家一般叫我‘老頭子’。”他指指自己前額上那些早白的發,有點自嘲地笑了。
“你不說我以為你是故意染的。”她比劃著那些如雪白發,“看上去——很帥!”
他不好意思地隻能幹笑了,倒是朝露發揮生意人本色,熱絡招呼起來:“總不能叫客人一直站著吧!您坐啊!還是那個問題,用餐還是隨便喝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