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政局大門出來,手裏握著紅色的小本本,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她居然真的結婚了!在娘親大人多年的督導下,芳齡二十三的她義無反顧地跳進了墳墓,陪葬品正是身邊這位——什麼都沒有的大款謝子言先生。
她現在應該做什麼呢?是打個電話囂張地告訴娘親大人她這個宅女找了個大款老公?還是召開小學中學兼大學聯盟同學會昭告天下她終於出嫁的事情?或是和身邊新婚的親親老公培養一下所謂的夫妻感情?
想到自己的新婚老公,小心髒不由得瘋狂叫囂了一把,畢竟這老公有車有房有地位,還那麼剛好地有一點相貌……不能心動,但是小心髒撲騰兩下還是允許的吧!鬱小玨好不容易按捺住了情緒,再偷偷看了身邊的人一眼,他似乎也在苦惱著什麼?
嗬嗬!看來他也是受她的影響啊!鬱小玨自戀地平衡了,揚起嘴角,“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習慣性的慢條斯理,此刻卻勾起鬱小玨心底莫名的期待,當然,接下來也會是習慣性的失望,“我大概不會習慣跟別人一起住。”
大概不會習慣跟別人一起住。在這個時候,他和她剛剛拿了紅色的小本本,站在民政局門口,也就是說——這句話裏的別人等於他的新婚妻子——鬱小玨。
鬱小玨拚命地告訴自己,手裏的紅色小本本是要回去砸娘親大人的,不能在這裏就弄爛了,但是怒火還是華麗麗地冒了出來,“你以為我習慣和別人一起住嗎?我原本就沒想過和你一起住。”這句倒是實話,雖然曾經腦海中時浮現出可恥的傍大款的念頭的,但是那也是一棟隻有她一個人的山間別墅啊!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大款拋下一起住或是依舊在外租房的問題時,她雖然是很鄙視這樣的大款程度,但至少,心底還是傾向於獨自在外租房的。她太樂意享受獨占一襲空間的感覺,那樣自由自在,每一步都像是美麗的舞步,而現在……“我明天就把東西全部搬過去。你——謝子言,給我連夜清理出一個房間來。”
怒極攻心下,她忽略了他唇角意味深長的一抹笑容。
怒火攻心的另一個下場就是拒絕了謝子言好意送她回家,自己華麗麗地在地鐵報站的時候發現——坐錯線路了。
笨笨笨笨!真是笨死了!
還好地鐵這時的人並不很多,鬱小玨在角落發現一個座位,幹脆坐下再發泄怒氣。腳下光滑的地麵被她踢了第一百零一次後,終於……找出了心底那一點落寞猶疑——她和謝子言結婚……真的是太衝動了……
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整齊的暗色係西褲在眼前晃動……眼前稀稀落落的車廂恍惚擁擠起來,幾乎就能聽見那句——“下車時叫我。”
然後,傻乎乎的社會新新人類,坐地鐵上班才一個星期多點的鬱小玨,驚愕地看著那名好看得有點過分慵懶得同樣過分的男子。
“那個……我在王府井站下。”好心提醒,說不定咱根本不是一站的。
沒反應。現在想來,他反應遲鈍是早早的事情。
鬱小玨簡直要懷疑他已經睡著了。
天外傳來一句:“嗯。我也是。”
是嗎?
她不知道。
對他,其實她什麼都不知道。
直至很久很久以後,她再不用坐地鐵上班了,再不用到站及時地拉他一塊下車了,才知道,原來他是有車的,原來他根本不需要坐地鐵,卻忘了問為什麼了,安安靜靜地離開。
記憶的潮水猛地叫她抬起了頭,“謝子言……”話咽在嘴邊,一張陌生驚愕的男性臉龐……
人潮如流的車廂恢複成現實中空落落的樣子。
哈哈,謝子言不早就回家了。
一雙滿街都是的黑色皮鞋,一條滿地都是的暗色西褲……謝子言在這個車廂裏,其實沒半分特別的。
地鐵開走的車道,陰森森地黑暗著……
人來人往的地鐵站,燈光閃亮,隻一人在川流不息間靜駐……仰首,“王府井站”。
當鬱小玨推開那扇門時,簡直懷疑謝子言改行做……嗯……百貨商場吧!大概!整棟房子與昨天前整齊有致的布局完全不一樣。
像她這麼苗條有型的人,居然要像螃蟹一樣側身走路才能勉強開出一條道路。一個好好的客廳,擺放了四架鋼琴和數不清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謝子言——”
無人應答。
“謝子言——”
她已經習慣了他反應比人慢半拍了。
“謝子言——”
他終於大神般緩緩地出現。
然後,鬱小玨囧了。
為什麼他的出場一次比一次……下流!上回睡袍半遮半掩迷蒙未醒的睡美男模樣已經很過分了,今天——濕漉漉的胸膛,腰間一條隨時會因地球引力自由落體的浴巾……
“你……還是先進去穿衣服……”
她能主動求婚確實是說明了她在某些程度上臉皮是比他厚些的,但是,謝子言在衣不蔽體這方麵,是遠遠強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