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情,不管是謝子言情不自禁的霎時衝動還是鬱小玨情難自拔的真情告白,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彼此之間沉默著,那份曖昧,並未言明。
令鬱小玨很是欣慰的另一件事是那群一直愛纏著她問東問西,還非要用一些似懂非懂的什麼“生孩子”之類的問題弄得她滿臉通紅的死小孩最近也安分許多。這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太過巧合,不由得讓鬱小玨聯想到謝子言喝醉的那個晚上,於是隨便抓了一個問問,果然。答案是這樣的,謝子言說:“誰今晚把我灌倒了,你們以後為難玨兒我不說半句。”
結果,顯而易見。
謝子言一個人安穩地回到了家裏,還順道借著醉酒占了點便宜。那群死孩子據說是全部一人一個房間睡在了喝酒的那個飯店裏。
鬱小玨沒多少同情心理會那群死孩子,但是,謝子言那晚以一擋幾……不由得急了,“他那晚喝了多少?”
小P孩數道:“白酒洋酒加紅酒,他絕沒喝超5瓶。”
鬱小玨狠狠地拍了那個可恨的腦袋,喝超了5瓶還能活嗎?
然後更加鬱悶。
那晚,他果然是醉了。
所謂過年,就是每一天都很像過年,從年前到大年三十到新年,都沉浸在一種說不清楚的喜悅裏,那種東西,可以稱之為習慣,幾千年刻進血液的習慣。
所以,像鬱小玨這樣十分傳統的中國人,過年的時候心情一直很好,十分的好。
然後,她那位親愛的娘親大概是不想放任她這種好心情很久,於是決定攜帶家眷一起旅遊,那個家眷隻含老爹,因為她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了,覆水難收。鬱小玨鬱悶了,她待字閨中的時候就沒見娘親說什麼攜家眷旅遊,分明是拿來氣她的。但是,再生氣也是枉然,畢竟經濟大權掌握在娘親手中,娘親不給去,鬱小玨就隻能老實在家待著。
在娘親老爹離家那天,鬱小玨受了雙重打擊,第一重比較淺的,雖然當時她以為已經是很大的打擊了,在聽過第二件事之後,自發自動將爹娘忽然把黃山賞雪四日遊改成了新馬泰國際半月遊的打擊降成二等,一等的是,娘親說:“明天你表姐結婚,到時候記得帶著子言一起去,親戚之間總要見個麵的。”
鬱小玨差點沒當場拽住她娘的衣袖不許她走。最後實在是考慮到自己是個孝女來著,在鄉裏鄉親的麵前如此不孝形象欠佳,於是,在撒手的同時後悔了。娘親擺明了是折磨她,既然明天就結婚了,為什麼不過了明天再去,飛國外的機票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娘親大人的陰謀後,鬱小玨又做了一項重大決定——下回不再做孝女了,一定要死皮賴臉跟著去旅遊。
鬱小玨心中的宏圖偉業沒能在第二天的婚禮上幫上她任何忙,時間一到,她還是隻能穿著喜慶洋洋的紅色,牽著謝子言的小手,來了。
四根白玉柱的飯店大廳,新郎新娘含笑站著,大舅今日西裝筆挺,頭發油光油光的,與金碧輝煌的水晶燈光十分相襯。
鬱小玨腦袋中的壞念頭很壞遭到了報複,大舅一見她,馬上笑開了花,在大廳眾目睽睽之下,聲音喜氣洋溢且宏大,“一看就知道咱家小玨終於嫁出去了,衣服顏色都不一樣了啊!”
鬱小玨很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的這身衣服一下成了眾人好奇的焦點。於是,鬱小玨很有古代婦女美德,害羞地垂下了腦袋,腹誹:大舅,你舍不得你家那點喜酒就直說,不要用這麼卑劣的手段逼我走。
二舅相較之下溫和許多,趁著謝子言被人拉去寒暄,他一把將小玨拉到隱蔽的角落,語重心長:“小玨啊!雖然現在的孩子不怎麼看重婚禮,有了一張小紅紙就算結婚了,但是名分很重要啊!不辦酒席就跟沒名沒分一樣,他以後和你離了婚還可以說以前沒結過婚的。”
鬱小玨怒瞪著二舅。你怎的就知道他會跟我離婚?
一頓喜宴下來,鬱小玨豁然發現——眾親戚居然沒有一個是看好她和謝子言天長地久的。他們假結婚的就那麼明顯?
當然不是。
鬱小玨心底是明白真正的答案的。
於是在酒宴上撒開了手腳大吃。哼!今天一定要把大舅吃窮,讓二舅有個前車之鑒知道女兒結婚擺喜酒是件很虧本的事情。這是鬱小玨想了很久想到的好辦法,謂之——一箭雙雕。
再於是,鬱小玨如狼似虎的吃相和謝子言“斯文敗類”的吃相一比較,眾人又在心底搖頭。這麼個好男人,不知道還能忍小玨多久啊多久?
麵對親戚們鍥而不舍的“何時舉辦酒宴”的關懷,鬱小玨落荒而逃了,借口要回去找工作。
在一腳踏上火車的時刻,鬱小玨才恍然大悟,深刻反省,“找工作這個借口實在是太假了,我應該說回去看看房子有沒有被搬走才對。”完全沒察覺到拿著行李的謝子言已經對她無言了,還自作聰明地添了半句解釋:“畢竟你家也是別墅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