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第一天就是星期天,一大早,鬱小玨在把衣櫃徹底翻了一遍後,發現自己找不出一件滿意的衣服,於是決意逛街。挑中的是市中心一家品牌齊全的百貨公司。
一天下來,鬱小玨更加鬱悶地發現,她竟然沒有買一樣東西。六點的時候,鬱小玨抱著最後一試,一定要買出一件像樣衣服的心態,再度踏進那家百貨公司,下一回看表,她差點沒暈了。已經七點半了,但是這邊離那個餐廳……鬱小玨慌忙地在百貨公司門口打了車,一路的紅燈加堵車,鬱小玨到餐廳的時候已經遲到了十幾分鍾了。
她傻愣愣地站在門口看著裏麵光華四射的裝修,看著門口那幾個女仆裝的迎賓,莫名地,心微微痛著。謝子言大概是不會等她的吧,畢竟上回,他也隻等了一分鍾而已。鬱小玨垂頭喪氣,準備就此離去。腳步微抬,身體稍稍有那麼點轉身的弧度……胳膊就被人抓住了,頭頂傳來的聲音那麼熟悉——
“你去哪?”
鬱小玨驚愕地抬頭,謝子言原本一張迷蒙清秀的臉龐,怒氣隱隱,“我……我……”
“你不是昨天來過一回,到了門口還會迷路?”
鬱小玨覺得自己應該做個壞孩子,然後順著他的話下去,但是——“我沒有迷路,我是去逛街了。”壞孩子老實得過分了。
謝子言怒了,死死地盯著她,就是沒說一句話。
鬱小玨看著他那模樣,忽然覺得自己很是對不起他,想解釋不想解釋的都出口了,“我想買件衣服再來見你,滿衣櫃都找不到一件好看的……”
一句話,輕易地化解了謝子言臉上的冰霜,“衣服呢?”這麼一身T恤牛仔褲的不會就是她好看的眼光吧?
鬱小玨可憐兮兮,“還在百貨商店裏……”
謝子言徹底無奈了,發不出脾氣也說不出話,隻是把她拉進了餐廳包間,然後吩咐侍者上菜。
鬱小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今天沒有加班,晚餐是要算錢的吧?”
謝子言沒有理她。
鬱小玨似乎是思索了很久,最後還是問了:“你不會是貪汙吧?”
謝子言無語了,“你不能問些有意義的?”
鬱小玨努力地思考意義這兩個字,半晌後終於得出結果:“我們今晚為什麼要來吃飯啊?”
他們不是隻有在加班的時候才組成飯友團嗎?
謝子言冷冷地詞瞥她一眼,回答:“相親。”
鬱小玨噴了。
星期一回公司上班時,鬱小玨簡直以為行政辦公室改行開花店了。一路鮮花滿地,而且全部是她最喜歡的紫色三色堇,那原產於冰島高貴典雅沉默不語的花,比啥玫瑰百合的強多了。當鬱小玨接受到辦公室裏那些大齡未婚女性不友善的眼神時,心底頓時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而鬱小玨的預感那就是算命先生的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最大最美的那束三色堇正正地擺在她的桌上,將整張辦公桌覆蓋了,一張粉紅金邊卡片,不用打開鬱小玨也知道是誰。努力回憶星期六的場景,好像那天她是在某個話題提及過她喜歡三色堇,而且隻喜歡紫色的。
辦公室裏,一個據說實際年齡已經三十有三,但是她本人隻承認二十有九的前輩,陰陽怪氣地路過,順便一句:“你當辦公室時婚介所呢!”
鬱小玨不敢還嘴,利索地把辦公桌上的花放在凳子上,但是其他的……實在是沒有地方放。鬱小玨也沒臉皮厚到要大家分分,估計到時候會有更多難聽的話吧!
就在鬱小玨為這一屋子的花為難之際,幾乎不踏出他那間小辦公室的主任忽然出來,吩咐:“把這些花收拾收拾,誰想要的就拿去分分,沒人要的就拿去丟了,給你們三分鍾時間,把這些花給我處理好!”
原本站著看好戲的行政部大眾,在愣了三秒鍾後,紛紛行動,僅僅花了兩分二十九秒的時間就把辦公室清理得幹幹淨淨,除了鬱小玨凳子上的那束,一點不剩。
花沒了,但是鬱小玨鬱悶了。原來還以為她們辦公室的全部都是淑女淑男來著,所以跑腿丟人的活都是她在幹,沒想到,咱辦公室的人利索起來那可不是一般的利索啊!
鬱小玨當場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她不要當跑腿的了,於是,回頭看著主任那顆沒有幾根毛猶如繁華大馬路的腦袋,站直了身子,“主任,我有話想跟你說。”
主任像是恍然大悟般,臉色一沉,“跟我進去。”說完,轉身回自己辦公室去了,鬱小玨不明主任臉色為何忽然難看,卻無奈隻能跟著。
神氣滿滿地進去想借此機會擺脫農奴身份的鬱小玨,垂頭喪氣被主任訓斥得連頭發都不敢翹出一根。
唉……
唉……
唉……
鬱小玨連歎了三口氣之後,忽然想明白了為何她一個小行政收個花連總裁辦都驚動了,主任還把她海K了一頓,說是下回再犯直接開除……果然是她每回周六周天吃了謝子言太多公款的緣故才會被借題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