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距柳州數千裏之遙,幾乎從西到東跨越了整個天景國。而夏錦鳳又是一路遊山玩水,走走停停,直到三月中旬才走到洛州。而這時候,正是洛州城一年裏最美的時間。
城外整潔幹淨的官道邊,兩排垂柳迎風招展,仿佛一位位綠裙少女翩翩起舞。四野裏紅桃白杏點綴相應。進了城,更是處處繁花盛開,無數河流分部城中,大大小小的船隻絡繹不絕不在水麵上穿梭。每一座石橋上,不經意間,便會走過一位柔美窈窕的女子。或撐畫傘,或執團扇,腳步輕盈如水上飄蓮,衣袂風飄帶起一陣淡淡的香風。
夏錦鳳和蘇景輝坐在一個家酒樓的二樓靠窗處,一邊隔著窗戶酒樓望著桃紅柳綠的美景,一邊品著香茗,好不悠哉。
此刻的夏錦鳳,完全換去了女兒的裝扮,她玉冠束發,身上穿著一件合體的月白錦段長衫,腰扣銀色腰帶,佩著一塊打著暗紅絡子的翡翠玉佩。外罩一件青色薄紗外衫,手執一把泥金折扇,腳蹬天青色靴子。一雙原本淡而彎的柳葉眉,被她畫得成了英氣十足的劍眉。一個原本嬌美可愛的姑娘,就這麼就打造成了一個清秀俊逸的後生。再加上旁邊有蘇景輝這個剛毅俊美的跟班做陪,引得酒樓裏不少人注目。
但是蘇景輝對此卻非常不滿。他不喜歡夏錦鳳這樣打扮,可他又不敢反對。因為自從離開柳州城後,夏錦鳳就明確地告訴他:這一路上,她是公子,他是跟班。主仆有別,讓他切記。
所以,做為一個跟班,他不敢管主子的事情。
“喂,你快看!”正在喝茶的夏錦鳳,突然放下手中杯子,驚喜地叫道:“看那位姑娘。”
蘇景輝依言望去,目光卻遊離著,無全不知道夏錦鳳說的是哪個姑娘。
男人看姑娘也就算了,她一個姑娘家,跟著瞎湊什麼熱鬧!蘇景輝悶悶地想道。
“真漂亮,你看人家那身段,還有那長相,你說她那皮膚怎麼就那麼嫩呢?”夏錦鳳一副花癡的樣子,豔羨地說道。
蘇景輝這時候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丟人,太丟人了!
“唉。”夏錦鳳突然歎息一聲,把目光轉回來,蘇景輝以為,她又要感歎自己不如別人長得美,沒想到她居然大聲說了句:“美是美,不過比起我嫂子來,還差遠了,你知道嗎?我嫂子身上可滑了……”
“咳咳!”蘇景輝趕緊猛然咳兩聲,打斷她的話。但為時已晚,周圍的人已經朝他們投來驚愕或鄙夷的目光。
“姑奶奶,你別忘了你現在穿的是男裝!”蘇景輝小聲提醒到。
夏錦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過,頓時羞得滿臉通紅。看來就是穿上男裝,她還是忘不了自己是個姑娘。
悄悄扭頭看了看四周,隻見所有人都有異樣的目光看著她,夏錦鳳便再也坐不住。慌忙站起身,對蘇景輝低聲說道:“趕緊走。”
說完,就逃命一逃地快步離開酒樓。
“丟人,太丟人了!”夏錦鳳一出酒樓就嚷嚷道:“我怎麼總忘不了自己是個女的呢?”
“你本來就是女的。”蘇景輝無奈地看著她,說道:“要不,你就把衣服換回來吧,這樣真的很別扭。“
“不換。”夏錦鳳瞪了他一眼,“我覺得這樣很好,再說了,我還要去逛輕樓呢,換成女裝,我還怎麼去?”
蘇景輝簡直要吐血了,堂堂公主逛輕樓,還理直氣壯地說出來,這哪裏還是公主,分明就是女liumang。
當然,這話蘇景輝隻能放在肚子裏,絕不敢露出絲毫。
眼看著夏錦鳳大搖大擺地朝花街柳巷走去,蘇景輝隻能無奈地跟著。唉,誰讓他是仆人呢?
話說這洛州城裏,除了景美人美,最大的亮點恐怕就是輕樓了。雖說蘇大捕頭這輩子還從沒進到這種地方玩過,但好歹也是天子腳下來的人,京城的大街小巷角角落落就沒他不熟的。他也是無數從從京城各大輕樓門前經過的人,可饒是這樣,洛州城裏的輕樓還是亮瞎了他的眼。
一座座綺麗華美的樓閣,連綿不絕。每次一靠近,那衝天的脂粉香簡直能人熏得暈過去。就在蘇景輝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夏錦鳳終於選定了她進去的地方。
“眠月樓!”她站在門口,念著牌匾上的三個字,滿意地笑道:“不錯,就是這裏。”
“這裏,跟其他地方有什麼不一樣嗎?”蘇景輝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