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燃燒靈魂
動蕩漸漸地平息下來，我捂住胸口，吐出了幾大口黑色的淤血。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恐怕都傷到了這具身體的元氣，我愧疚地想，要是我能在強大一點就好了。
銘湗和百度跑過來一左一右扶住我。
“怎麼樣？”
“沒事。”我舉起手，示意他們不要動，“你們在這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去。”直覺告訴我，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沒有引來蒼蠅，所以一定有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的。
“我跟你進去。”柒雙兒說，“我對神王殿很熟悉。”
“你進不去。”我冷冷地看她一眼，轉身邁向神王殿的階梯。
我並沒有騙她，這個神王殿，除了我和夜風，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穿過這麼多層神兵仙將用靈魂和肉體化成的守護之梯。就連頂著蘇硯身體的我，也要忍受巨大的壓力。
我一麵釋放小型的領域，用貼近琉裳的氣息去親和結界，一麵要抵擋結界對蘇硯本體的排斥，雙重壓力之下，我感覺自己就像被千斤石頭壓住的一棵小竹子，越壓越低，頻頻徘徊在折斷的邊沿。
一層，兩層，三層……
每一個腳印都是踩在嘔出來的淤血之上的，我抬起頭，看著那漫長階段的頂端那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幾乎忍不住就要飆出眼淚來。
等我走到最後一層成功進入神王殿的時候，整個身體就像從血池裏撈出來一樣，血汗模糊了雙眼與四肢，雙唇卻幹裂的無法發出一個音節。
我雙膝一軟，先是跪在鳳凰腳下，然後身子也支撐不住，趴了下去。
我眯著雙眼，看到一雙腳帶著深色的衣擺緩緩地走到我麵前。
我伸出手去抓住它，卻被他反腳一踢，我整個都翻了一番，直接仰躺了。
莫風寰蹲下來，一支手指撐開我的左眼皮，輕聲道：“你求我吧，或許我還會像從前一樣，幫你做你想做的每一件事情。”
我蓄了力，猛然拍掉他的手。
我低低地笑了出來。
“想都不要想，讓我向誰求饒。”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笑的比我還開：“這可不是貪生怕死的楊柳會說的話。”
“莫風寰，我都想起來了。”我緩緩地喘著氣，不急不緩地說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為什麼琉裳會背棄神界嗎？”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我，似乎在懷疑，卻又不想讓自己懷疑。最終還是選擇了聽聽我的說法，問道：“為什麼？”
我心下不由得覺得他可憐無比。“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想成神的……”
他微微地抿起唇，安靜地等待我說下去。
“可是呢，不做神的方法千千萬萬，可以跳下誅仙台，輪回成凡人、花草或者芻狗，也可以墮天，永世為魔永生腐朽；還可以毀滅元神與靈魂，永永遠遠地消失；又或者像神王一樣，到了巔峰之後一走了之……可是她沒有。”
“她一直沒有忘記有個叫夜風的家夥，心心念念著回到混沌，回到起點。或許是他對她太好了，所以她才會在走之前想要為他做些什麼。”
“她做了什麼？”他已經忘記了質疑，他隻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
“她和蘇硯做了一筆交易，交易的內容就是讓仙界和神界被戰火燒毀。而為了穩固這個紐帶，他們交換了神格。”
“你說謊！如果是琉裳的神格，我怎麼會感覺不出來！”
“因為你不是神。”我嘲諷他，“你隻是一陣野風，你知道什麼是神格嗎？”
他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掙紮過後，慢慢地安靜下來，說道，“把神格交出來。”
“在此之前，你不會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吧？”
他怒不可遏地吼出聲來：“琉裳！你要什麼時候才能醒悟！”
我握起一團光，將身上的血汙都清理掉，才轉向他，明晰著視線，告訴他：“抱歉，我不是琉裳了，我隻是楊柳。”
他猛然提起我的衣領，雙目欲裂地瞪著我。
我回以他一個冷冷的笑。“莫風寰，我確實是個搖擺不定的人，但是我希望在感情上可以做到幹脆利落。我從一開始就告訴過你，我不會跟你走。我相信當年琉裳也重複了無數次這句話。”
“很好。”他一手將我甩出去，轉身走進大殿。
我忍著氣血翻湧的惡心感，揉了揉眉心，跟著走進去。
還是那個割我耳朵的地方，我的身體和蘇硯的靈魂就安靜地躺在那裏，那隻受傷的耳朵已經完好無損地長了回去。可曾經璀璨奪目的紅寶石卻暗淡無光了，仿佛一顆浸泡在黑暗裏的普通石礫。
“蘇硯！你怎麼會在這裏！？”厲絛將軍已經拿回自己的身體，他封帝的時候仙界和神界已經在聯手抵抗魔界，所以對蘇硯並沒有太大的偏見，隻是有夜風在先，難免會不待見蘇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