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總是會存在一些讓人永遠無法理解的東西。
其中,最讓人無法理解的就是那些人了,他們為什麼都叫我傻子呢?
什麼是傻子?
你見過可以治愈流浪貓的傻子嗎?你見過可以戳破一堵鋼強的傻子嗎?
我呆呆地坐在柳樹下,用小石頭在地上默默地寫著,我不是傻子。
可是我越是不想,越有人來騷擾我。那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手裏拿著一個巧樂茲甜筒,他靜靜地看了我一會,突然就把甜筒扔到我臉上,然後一溜煙跑掉了。
我抹了抹臉,把沾了奶油的手指放到嘴巴裏允了允,嗯,甜的……
我把臉上的奶油都刮下來,放到嘴巴裏舔著。姐姐大老遠地跑過來,大喝一聲,然後用手帕用力地擦掉我臉上的奶油。
“姐姐,好吃。”
“好,姐姐給你買啊。”她把我從石凳上拉起來,“走,先回家,等會姐姐就給你買。”
“嗯。”
“楊小柳,被小孩丟甜筒是很丟臉的,下次那你可以拿針去戳爆他的頭!”腦子裏那個聲音不滿地說道。
“朱利安,我是大人了,不可以欺負小孩。”
“哼!”
朱利安是一把繡花針,它具有非常熟神奇的功效,不僅可以縫衣服,還能當發簪,更重要的是它還會治病救人!不知道這個像是從潘多拉盒子裏跑出來的神奇東西是什麼時候跟著我的,總之當我朦朦朧朧開始懂事的時候,它就在了。
它每天都會跟我說很多話,他說他是一個寂寞的老人,他會陪一個寂寞的孩子在一塊兒,這是他這輩子所答應的最坑爹的一個要求。
它非常討厭別人總是叫我傻子。
開始的時候,我隻是笑笑不說話,因為我會長時間地發呆,或者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確實有點傻傻的,我覺得我可能是生了什麼病,不過後來慢慢的就好了。朱利安會唧唧哼哼地說是他在燃燒自己來拯救我。
我覺得朱利安沒有騙我,他是如此的絮絮叨叨,可是他每次都會因為我被人欺負而發火,有一次還自己跑上去把那個孩子的手戳爛了,因為這樣我被對方家長起訴到法院,不過等我從醫院做了鑒定出來,我就被判無罪了。
後來,我漸漸懂事了,才知道那時候醫院判定我為完全無行為能力人。
好吧,我承認了,我曾經是個癡呆患者,不過我現在好了啊,在朱利安的嘮叨之下,我學會了打毛線衣,還會做飯,還會上網,還會幫姐姐帶孩子。所以最後的結論是我是家庭主婦了!
可是,這日子也過得挺鬧心的,雖然爸媽都覺得養我是他們一輩子的責任,可是在我明白了自己這幾年都是傻缺的米蟲之後,總是不安。
“媽,我想找工作。”
“找什麼工作呀,你的工作就是在家打毛衣和做飯!”媽媽鐵板一拍,連爸爸都不敢出聲了。
我弱弱地抓著飯碗,小聲道:“可是人家覺得在家裏無聊啊。”
“我覺得也是,”姐姐是救世主,“不然咱給小柳找個對象處處?”
媽媽瞅著我,有些難過地說:“我這不是怕我們小柳被欺負嗎?”
“媽媽,我現在好了啊!我什麼都會了!我還能講英文!”我轉過頭對著旁邊的姐夫咧咧嘴。
老外姐夫忙點頭做撥浪鼓狀,表示我可以順利跟他溝通。
“對啊對啊。”姐姐對我情況很了解的,雖然有時候還恨鐵不成鋼讓小孩子討便宜,但是她覺得我已經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
一家之主爸爸咳了咳,嚴肅地豎起三根手指:“小柳,看爸爸這邊,這是多少。”
“三。”我眼角抽了抽。
“兩個這個相乘等於多少?”
“九。”爸爸你真幼稚!
“兩個這個相乘再相乘等於多少?”
“二十七!”
“我批準了。”爸爸一本正經地說,“咱們小柳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會吃虧?”
我淚奔,老爸您用誇獎幼兒園小朋友的語氣誇獎我是怎麼回事啊喂!
飯後一家人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地討論了我的前程問題。爸爸覺得我應該先去上班,媽媽和姐姐覺得不太妥當,應該先給我找個好人家,畢竟我現在老大不小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
姐夫出身上流社會,認識的名門紳士不少的,身邊的朋友也大多是風度翩翩的真君子,找對象這活他相當熱心啊,拍著胸脯保證絕對可以為我找到一個萬裏挑一的金龜婿。
結果不到三天,我就被壓上了相親戰場。
穿著姐姐特意為我準備的小禮服,我有些拘束地走進約定好的高級餐廳。
一個穿著白色休閑西裝的男人耐心地坐在那裏,他見過我們過來,神情有些恍惚,然後連忙地站起來,把一大束玫瑰花舉到我麵前,笑著說:“你好,楊小姐,我叫齊豫。”
我姐姐大笑地拍拍對方的肩膀,很滿意地說道:“不錯不錯,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