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我感覺到手腳能動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泛白了,沒有管還在發麻的手腳,我一個翻身就跳下了樹,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來,也不知道是肉太厚了還是心已經麻木了,我竟也不感覺怎麼痛,爬起來就朝著昨晚包子走的方向飛奔。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那麼強的包子,那麼厲害的包子,那麼處變不驚的包子,怎麼會有事?那個不管我做了什麼破事都會對我冷嘲熱諷然後又偷偷幫我收拾掉所有爛攤子的包子,那個我練輕功摔得鼻青臉腫的時候會板著臉教訓我卻在事後總默不作聲幫我揉散淤血的包子,那個在我大吃特吃的時候總會笑話我像個肉球卻又在每次出任務回來的時候帶一堆各色小吃給我的包子,那個寧願自己被砍的像塊破抹布也不願意我受一點皮肉傷的包子,那個自己明明已經傷重的快死了偏偏還記掛著要讓我安全把追兵都引開的包子……那樣的包子,那樣的包子!我再也看不到了嗎?不要,不要!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包子,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不聽話,我以後都聽你的,求求你不要死,就這一次,你就答應我這一次,我以後什麼都答應你啊!”我喃喃自語,腳下不曾停歇,看著眼前又出現了黑衣人的屍體,都不是他,都不是他,這個方向是出城的方向沒錯!包子肯定已經安全出城了,包子肯定會沒事的!順著黑衣人還有血跡的方向我繼續飛奔著,他到底是留了多少血?我身上的月牙白衣服幾乎都快變成了紅色,還有這一路的血跡……不不不,這一定是黑衣人的血,一定是的!
漸漸地,我遠遠看到四五個黑衣人就那麼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是那裏了吧?包子昨天就是在那裏又惡戰了一次吧?那裏是護城河?快速的飛奔到河邊,一個個黑衣人的看過去,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一把孤零零的劍就那麼直挺挺的躺在河邊上,劍柄上係著個個五顏六色的可笑劍穂,那是我12歲那年閑來無事做著好玩硬送個包子的,他當時滿臉鄙夷的係在劍柄上,後來卻再也沒有拿下來過,現在那個劍穂就和那柄劍一起躺在那裏,可是他的主人呢?
緩緩地走過去,撿起那把劍,抬眼便是那茫茫的護城河,嗬,這算什麼?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無敵克夫運?昨個才表白,今個就炮灰了?
“包子,你不會回來找我了,是不?”拖著劍,我走了兩步站到河邊,心,已經痛的沒有感覺了,那個昨天還活生生的抱著我的包子,今天已經不在了嗎?原來到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原來到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從哪兒來,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綻開一個笑,“那便讓我來找你吧!”
然後,傾身倒下。
“安遠熙!”
冰冷的河水從四麵八方掩來,肺部被刺得清青痛,仿佛要爆開了一樣,包子呢?也是這個感覺吧,不,他比我更難受,他還受了那麼重的傷……剛剛好像聽到有人叫我,可那不是包子的聲音,那又有什麼意義?
不想掙紮,隻想讓這河水把我帶到他身邊……
不是尋死,隻是想再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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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包子篇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奴隸販子攤上,那時候,我被下了迷藥,全身無力,還被綁了幾圈繩子,看著眼前來挑選的人,隻覺得想吐。
娘的慘死,兄弟的背叛,父皇的絕情,通通足以將我撕碎。仿佛前一刻我還是東夷高高在上的七王子,這一刻我便是這奴隸攤前供人挑選的奴隸。仇恨,蒙蔽了我現在所有的心智,憤怒,充斥著我的每一條脈絡。想回去殺光每一個背叛的人,想回去報複每一個參與其中的人是我此刻唯一想做的事。可是這又怎麼樣?看著眼前這個猥瑣的男人說要選我當奴隸,聽著周遭人群發出曖昧的笑聲,我知道,我沒有機會了,倘若被這人帶走?我還有什麼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