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把她的手握住,那雙手溫暖而寬大,讓人覺得安全,她回過頭,竟是青黎,“蕭蕭我們是易了容的。”沒頭沒尾的,一旁的林軒來了這麼一句。
武林大會不許一般女子進場,蕭忘憂自是穿了男裝,而且還吃了變聲丹和易了容,說實話就算她自己照鏡子都認不出是自己來,所以就像林軒說的那樣,他們是易過容的,根本不用擔心莫尋認出來。
蕭忘憂本就身材算是高挑,又穿著特殊的鞋子,現在怎麼看怎麼十足一個翩翩少年郎,一路走來,竟也賺了不少眼球。
那人從他們前麵走過,沒有施舍一個眼神,也不怪乎,大廳人數是在太多,沒有看見他們三個也屬正常。
蕭忘憂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那天離得太遠,今天才看清楚那人是何等消瘦,衣衫仿佛隻是寬鬆鬆地掛在他身上一樣,臉色竟是久病的蒼白,隻有那雙眼,還和以前一樣,琥珀色的瞳仁明亮迫人。
如果不是這麼近看他,蕭忘憂真的想象不到眼前這人就是以前總是風姿綽約的右相,就算當時藥王穀病重時,蕭忘憂都沒有覺得他有這般羸弱憔悴。
雖然不及以往綽約,但莫右相仍是容顏依舊,美貌如畫,蒼白的容顏竟是讓人心生愛憐,讓人舍不得在他麵前吵鬧,怕驚擾了他的清幽,打擾了他的休息。美人效應,看來不隻是發生女子身上,男子反倒是尤甚之。
“水莊主,好久不見。”現任武林盟主陸放豪邁地伸手要拍那人的肩,誰道在手落在那人肩膀前卻是生生放緩了動作,改為輕輕碰了下,那不自覺表現出的小心樣子,讓人看了很想笑,卻也很心酸。
陸放把他讓到高坐右下手邊的一個位置上,可見對他的重視,而對這樣一個羸弱之人坐在那裏,下麵的武林人士竟是沒有什麼異議。
“首先在下要感謝今天各位武林同道的到來,武林盟三年舉行一次武林大會,意義在於皆由大會比武,讓天下武功補己之短,借人之長,督促武林年輕一輩……”終於武林盟主的長篇大論開始了。
陸放倒也算是好口才,下麵的人不管心裏是不是不耐,麵上倒都是一派恭敬,也算是都聽得出神,隻是那高座右下方坐著的那人,武林盟主剛開個場,他就一手支額,不一會兒竟是連眼睛都閉了起來,看似有些疲倦,蒼白的皮膚下竟是青色血管都隱隱可見。
他隻是低聲掩嘴咳了咳,旁邊那玲瓏小廝就馬上遞上了茶杯,蕭忘憂這才發現,他身邊那小廝竟是昨晚的花魁連翹,因為那人隻是變了男裝,卻根本沒有易容。她不信除了她沒有人認出連翹,隻是沒有人指明罷了,在武林大會他仍是明目張膽帶了女眷進來,這等狂放,還真就是莫右相能做出來的事。
雖然知道那人看不見,但蕭忘憂還是隔空狠狠地瞪了那喝茶之人一眼,“這裏太悶,我出去轉轉。”蕭忘憂轉頭對青黎、林軒道,然後悄悄溜了出去,座位上這麼多人,他們位置有極其靠後,少了一個,是絕對不會讓人發現的。
林軒剛要追出,卻被青黎拉住,青黎朝著剛才莫尋做過的地方使了使眼色,林軒望去,果然那座位上空蕩蕩的,剛才還閉目養神的人轉眼也不知了去向。
蕭忘憂一個人在武林盟的大院子裏轉著,院子裏隻是偶爾可以看見幾個小廝,其他武林人士都集聚在大廳裏了,因而外麵倒顯得有些寂寥。屋裏和屋外,僅是一牆一門之隔,卻有如此差別。就像她和莫尋,剛才離的隻是短短幾步,卻像是咫尺天涯。
武林盟十分大,巍峨雄壯中又不失江南的靈秀,她不知不覺竟走到後院花園,不是沒有人看她一路走來,但既是小廝們都沒有攔她,也就說明這些地方不是禁地。
挑了個靠外的石凳坐下,微風吹過,倒也是鳥語花香,仰頭看向蒼穹,這裏的天空倒是和帝京的一樣,藍的深邃,放鬆時,思維就會像脫韁的野馬,她時而想到小時父皇的懷抱,時而想到莫尋,後來竟開始想念小包子起來,突然覺得這次出宮實在是過於蹊蹺,現在她倒是想不明白她此行出來的目的了。她想要回京了,那裏有她的兒子和責任,那裏才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