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自傳
“太可氣啦!林桓那個老頑固!朕隻不過是隨口一說,改一下難道天就塌了嗎?還說什麼下不為例!下次?哼!下次朕就把他拉到東市,把刀架到他脖子上,看他改不改!”
“哎呀,皇上,何苦跟個史官置氣,他們就是一幫認死理的書呆子”
恭妃一邊柔聲的安慰皇帝,一邊用拇指和食指摩擦著皇帝的耳朵。不過也許這套緩解壓力法遠比不上她在床上擅長的那種全身馬殺雞,所以皇帝依然氣鼓鼓的嘟囔道
“這還是在朕眼前呢!要是在朕看不見的地方,誰知道他們會怎麼寫?太不像話了!他林桓算老幾!”
皇帝越說越激動,越想越憋屈,因此也就忘了在他身後不遠處,正站著一位當值的史官,他不僅跟那個林某職務相同,而且敬業程度也是一般無二,此時正嚴肅的記錄著皇帝的言論:
“上曰:他林桓算老幾”
不錯,目前惹的皇帝肝火上升的,正是這樣一群被稱為“起居注史官”的人;而惹的他肝火上升的事,就是這群史官總是積極的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寫進起居注裏——積極的就像每一句話都帶提成似的。
本來,這對在位者謹言慎行倒是有一定的督促作用,可是但凡是個人,哪能沒幾次說話不經大腦的時候呢?於是,就為了一天前皇帝隨口說的那句“當明君還不如店小二”,他這大老板就跟當時當值的“小秘”林同誌杠上了,雖說那個林史官最終並沒把皇帝這句記上去,但他那副“我是正義我怕誰”的工作態度卻著實大大刺激了皇帝一把。
“哎……難道朕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幫死書呆子糟蹋了嗎?”
皇帝重重的歎了口氣。一想到在他百年之後,人們可能會在他的起居注上發現一堆******反社會反科學的言論,皇帝的心情就跟被毛拉子爬過一般,要多難受有多難受,更讓他覺得冤的是: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說過這些話!
“皇上難道不能叫人偷偷把那些起居注給改了嗎?”
恭妃話剛說完,皇帝就丟了她一記白眼,把“外行”這倆字印在了恭妃的腦門上
“那些東西朕在位時連看一眼都不行,還改?除非將來朕能養出個孝子,幫朕修補修補”
“那就幹脆自己寫本書,流傳於世,以證後名嘛!”
對於恭妃的這句話,皇帝沒有用他的眼白來回應,因為他忽然覺得這個提議的可操作性——那是大大地!
按照約定俗成的標準,這自傳的頭一章自然該從敘述家庭族係開始。所謂人由何處生,水從何處流,當然得說個明明白白。在這一點上,與那些絞盡腦汁要把自己祖宗寫的光輝一點的人比,皇帝可算是有著幾百個馬身的絕對優勢,家族榮耀史那是信手拈來拈的手都抽筋……不過壞也就壞在這過於輝煌上。
別說是什麼上三輩的官銜,功德與著作,就是隨便挑一個人的隨便一個方麵來說,那也是幾個大部頭的篇幅。這自己的正題還沒開始呢,就先砸了百十萬字下去,總覺得不太妥當。何況這些都是世人皆知的東西,在這上麵大書特書,不僅不符合行文的詳略之法,還有點現世的嫌疑。所以,當皇帝仔細的把父親、祖父、曾祖的實錄翻了一遍後,發現實在無從精簡,最終隻得把自己祖上的名諱、諡號、在位時間從頭到位羅列了一遍。
這種像填人口登記表般的內容……實在與皇帝的本意南轅北轍。
第一章先這麼湊合過去,這第二章就該說主人公是怎麼降生的了,於是皇帝來到了樂寧宮。
“皇上出生那會兒是大白天啊,哪能看見星星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