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應!
他打開燈,瘋狂地找遍了每一個房間,連廁所都沒有放過,始終沒有天藍的身影。他拿出手機打給她,顯示對方已經關機。她在香港沒有朋友,又不在彥君家,現在是晚上7點,她會去哪裏呢?極度不好的預感,幾乎讓他崩潰。
影子組織!他們已經查到了天藍的蹤跡?於是,趁他不在家的時候抓走了她?怎麼辦?該怎麼辦?他們會去哪裏?難道他隻能坐在家裏等?不!他不能等!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下去!這種如同等死的感覺讓人瘋狂!
楚亦凡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尋找,希望影子組織的人沒能那麼快帶走天藍,希望能好運的被他碰到。他不時的觀察著馬路的四周,幾次險些撞車。
三個小時過去了,天藍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楚亦凡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喃喃著:“天藍,隻要你沒事,我做什麼都可以……”
對了,報警!他怎麼沒想到?!立刻衝進了警局,卻被告知失蹤不夠24小時不能立案!楚亦凡狠狠地踹著車子,希望身體的疼痛能夠平複一些心裏的恐懼……該怎麼辦?他已經方寸大亂,隻能回到家,希望能夠看到天藍仍然像以前一樣在燈火通明的家裏等著他回家。
帶著僅有的一絲絲希望,他回到了家,但是,天藍不在!
絕望,一點一滴的從心裏滲透出來,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著。他痛苦地把臉埋進雙手裏,在心裏把自己罵了一千一萬遍。他明知道失憶的天藍沒有一點自保能力,明知道天藍孤獨無依隻依賴他,他還是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他真是愚蠢、糊塗的大笨蛋!如果天藍真的出了什麼事,他不能原諒自己!絕不能!
但是現在,該怎麼辦呢?應該去求彥君幫他,兩人一起殺到阿姆斯特丹救人嗎?即使韋彥君願意,誰又能保證他們會把天藍帶回荷蘭?況且,如果真的要致她於死地,又何必多此一舉?隨便找個僻靜的地方都可以下手。想到這個,楚亦凡幾乎崩潰。
天藍……你在哪裏?天藍……他一輩子從沒有這樣無助、迷茫過,不知道現在還可以做些什麼,似乎隻能坐在這裏,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楚亦凡正在心痛的胡亂猜測,一個對於他來說有如天籟般的聲音鑽入耳朵:“亦凡?你回來了?怎麼不開燈?”天藍打開燈,緊張的到他身邊,看著他蒼白的麵孔,柔聲問道:“怎麼了?你的臉色好差……”
他定定望住她,似乎努力在分辨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亦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別嚇我……”看到他這個模樣,天藍心裏的恐懼在一點點擴大。
楚亦凡回過神來,用力把她擁進懷裏:“天藍……天藍……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雖然天藍已經在他眼前,他的心依然揪得緊緊,依然心有餘悸。之前,在痛不欲生的絕望裏,他幾乎崩潰,那種痛,刻骨銘心,一次已經太足夠。
天藍任他緊緊抱著,一直手繞過他的頸摟住她,另一隻手輕輕撫摸他濃密的黑發,給他安心的力量。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他如此害怕,“亦凡?究竟怎麼了?告訴我啊,我們可以一起解決……”
“我以為你被……”突然意識到她失去了記憶,對影子組織一無所知。不想嚇到她,立刻改口道:“我看你這麼晚還沒回來,打你手機又關機,所以很擔心你……”
天藍突然變得不自然,滿臉通紅:“我……我……我去……我和Tina去逛街,對!去逛街,忘記了時間,剛好手機又沒電了。”
她撒謊!他明明打了電話給Tina,她說沒見過她。天藍為什麼要說謊?有什麼事要瞞著他?難道……和Jeff有關?隻能這樣解釋了,不然,為什麼要騙他?
他放開了她,心狠狠痛著。
錯了,真的錯了。若是當初,他沒有自以為是的和她假扮夫妻,隻以好朋友的身份守護在她身邊,或許今天的一切,都會是不同的局麵。沒有這些天甜蜜又刻骨銘心的記憶,就不會有今天如此的在意與計較,更不會讓自己麵臨即將失去的痛。搞到現在這般地步,傷的無藥可醫,真的大錯特錯。
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別無選擇,隻能以這種方式守護她,其他的,他不想,不能、也不敢再去奢求了……
“亦凡,對不起。我今天逛街逛到忘記時間了,你不要生氣。”天藍可憐兮兮的拽住楚亦凡的手臂,眼睛裏滿是歉意。
楚亦凡閉了閉眼睛,強行抑製內心翻騰的痛苦:“我沒有生氣,你想去哪裏,想做什麼都可以。隻要一切以安全為前提,知道嗎?天黑前要回家,手機也要24小時開機,好嗎?”
天藍用力點頭:“嗯!我記得了。你還沒有吃飯吧?我現在去做。”
“不用了,我不餓,想去休息下。”說完,直接上樓去了。
亦凡這幾天怪怪的,到底什麼事讓他心情如此低落?他為什麼對她關心之餘,卻又在兩人之間劃出無法跨越的距離?這樣相敬如“冰”的態度,實在讓她想不到可以拉近兩人距離的辦法。隻希望過幾天他的心情能夠好起來,一切可以恢複正常。
好懷念那個陽光、開朗、溫柔又體貼的楚亦凡……
三天後,同樣是晚上七點,楚亦凡開車剛進花園,麵對的又是漆黑一片的房子,他的心重重一沉,不是告訴過她天黑前要回家的嗎?為什麼一點也不注意自己的安全?更不在意他擔心她的心情?那個Jeff,值得她這麼不顧一切嗎?
如果說,天藍真的跟Jeff在一起,那麼,自己是該放手了吧?能保護天藍,給她幸福的,不是隻有他楚亦凡一個人,如果Jeff可以讓她快樂讓她幸福,讓她心甘情願追隨,他真的寧願把天藍交給他。讓天藍跟著他去環遊世界,她跟一個外國男子四處遊曆,應該最難引起影子組織的注意,也許這樣,她才是最安全的吧?
是的!他已經沒有留在她身邊的價值了,愛她,所以應該離開她……
楚亦凡打開家門,在黑暗中把自己用力拋進沙發裏,疲憊的不想做任何事。沒有了家,這個溫暖的避風港,他在外麵打拚的再努力又如何?
不想開燈,他的心已然墮入黑暗,有沒有燈光,已經無所謂。
他不該痛苦,隻是用另一種方式給了天藍幸福。但是為什麼,心卻像是在被刀割,每一刀都深得見血,讓他疼痛難忍。楚亦凡啊楚亦凡,你隻是被打回原形,回到了當初一無所有的日子而已,沒什麼大不了,是受了點傷,但是,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傷口一定會痊愈,他在心裏安慰著自己。其實對於能否再回到以前,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隻要天藍幸福,他自己怎樣真的無所謂。
渾渾噩噩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鑰匙開門的聲音,還有天藍在講電話的聲音。他想趁著漆黑逃回自己的房間,但是,他被天藍所說的話震驚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太好了!亦凡還沒有回來耶……嗯,嗯……好,那你準備一下過來吧。”
這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帶著針,刺進他心裏,讓他受傷,讓他流血。他一直不知道,原來他不在家裏,是這麼讓天藍開心的事。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真的該放手了。即使想挽留,似乎也是強求了。
天藍打開客廳的燈,驚訝的發現楚亦凡也在:“亦……亦凡?原來你在家?怎麼又不開燈?”她手裏大包小包,買了很多東西,看得出,她心情很好。
楚亦凡搖搖頭,沒有說話,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
“你想洗澡嗎?還是回房看電視?或者……”
嫌他多餘了嗎?“不用或者,也不用想辦法讓我離開這裏,我成全你們,我們……離婚!”楚亦凡幾乎咬牙切齒的說完。其實都沒結過婚,哪來離婚?隻不過按他以前對天藍的說法,現在必須以離婚來收場。
“離婚?!”天藍大吃一驚:“為什麼……”
“不一定需要理由。”就像你愛上Jeff,一樣的毫無道理可言。
“你不是認真的,你隻是心情不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對吧?”淚水湧進眼眶,強忍著不讓它掉落,不願意相信亦凡會這樣對她,他愛她的,不是嗎?“對吧?”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我知道你也清楚,所以……不必講得那麼清楚。”
“我……不懂,為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都過去了。很快,就會過去了……”
“亦凡,你可以告訴我,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可以陪你一起麵對,但是,有嚴重到要離婚嗎?我們一直都好好的……”
楚亦凡冷冷地打斷她:“都說不想再說了,明天一早我就搬,房子留給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天藍看著他,用力想要把他看清楚,她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在一夜之間有如此大的轉變。眼前那個熟悉的他,卻又陌生得像是不曾親密相處過。
同樣是他,一樣的帥氣俊美,一樣的優雅挺拔,卻再沒有了往日的溫柔相待,深情相望。現在的他,冰冷的像是一具沒有感情的雕塑,讓她從心底湧出寒意。
失憶前,楚亦凡是怎樣的她不知道,但是,從她失憶到現在,他一直是用心在疼愛她,把她捧在掌心裏小心翼翼的嗬護,在他麵前,她活得像個尊貴的公主。但是為什麼,突然之間麵目全非?為什麼要在她愛上他的時候,他選擇離開?
她該怎麼辦?為了尊嚴昂首挺胸的接受?還是為了愛情卑躬屈膝的乞求?隻是……怕隻怕,她的乞求,也挽不回他堅定的意誌……
或許,隻能接受。從一開始,就是他的付出,她接受。現在,包括他的不愛,他的離開,她一樣隻能選擇接受,即使痛不欲生……
她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天花板,仍是沒有抑製住決堤的眼淚。她打開手中的袋子,拿出一件包好的禮物放在桌上:“既然離婚對你來說,開口得輕而易舉,那麼我尊重你的決定!這個……是你的生日禮物。生日快樂!還有……”她握緊了挎包,那裏麵躺著另一件禮物,但是,看來已經沒有送出去的必要了吧:“就這樣吧……”
說完轉身奔上樓,淚如雨下。
楚亦凡錯愕地站在原地,生日禮物?!對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自己居然忘得一幹二淨,天藍卻有心的記下了,還幫他準備了禮物?這……是怎麼回事?
他拿過包裝精美的禮物,是一件毛衣。一件純白色的毛衣。她曾經說過,白色的衣服很襯他。毛衣上用淡綠色的線勾勒出兩個小孩親吻的圖案,仔細看,圖案裏又暗嵌了ILOVEYOU的字樣,這毛衣是天藍送的,這麼說,這也表達了她心裏的想法嗎?該死!自己剛才居然那樣對她,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楚亦凡緊緊抓住毛衣,準備上樓找天藍好好談一談,說清楚彼此心裏的想法,這時,門鈴響了。
打開門,門外站著的人讓他又是一愣。
“亦凡,你怎麼在家?天藍不是說你不在嗎?搞什麼?”Tina驚訝地喊道,身後站著韋彥君,還有Jeff。
楚亦凡一頭霧水:“我不該在家嗎?”
細心的韋彥君發現他手中抓著的毛衣,懂了:“原來天藍的生日禮物已經送到亦凡的手裏,看來我們來晚了喲。”
楚亦凡更加糊塗了。
“壽星公,先請我們進去再解釋給你OK?這些東西很重耶!”Tina抬手舉了舉手中的袋子,一點都不像很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