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士兵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莫棋的劍越握越緊,他知道這是一場惡鬥,他知道今日或許難逃一死,即使如此那又如何。有的人活了七八十年,但是卻從來不知道光芒萬丈的感覺,而有的人雖然隻活了短短的十幾年,可是他的人生卻璀璨萬分,而對於莫棋來說,他的生命已經足夠光明了。
莫棋站在那個已經倒下去的宋兵身旁,不管他是什麼原因,為金國蠻子而死,實是罪有應得,莫棋並未對他有一絲同情,所以他對進來的這些人也不會憐憫。
身上黑衣竄動,手中‘莫名劍’輕抖,第一個衝進來的金兵已經到了下去,而在他倒下去的那刻,又有著成百上千的金兵攻了進來。莫棋沒有停,一劍劍勢未收,已經是第二式刺出,在這兩年的殺戮之中,他的劍法不再是師傅交的那麼中規中矩,多了些變化,也多了一份殺氣,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勾魂的使者一般的刺在金兵的要害上,所有倒下去的金兵身上,沒有第二處傷痕,能殺人的劍法才是好劍法。
半柱香,一炷香,時間在悄悄的流逝,而莫棋腳下的屍體像是鮮血鋪成的紅地毯一般堆疊在一起,他不知道手中的劍揮舞了多少次,最初他還用著招式,後來他已經不管什麼招式了,硬拚著一身內力支撐,簡單的刺出、拔劍、再刺,不斷的循環著。而這樣雖然省力了,可是一個人的力量又能支撐多久,更何況沒有招式的劈刺已經讓他的身上多了幾道傷痕,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慢慢的消失,要不是心中的一股力量支撐著,或許此時已經倒下去了。
莫棋看著眼前圍著自己的金兵,不僅苦笑,在這大宋的土地上,金兵似乎無窮無盡,怎麼也殺不完。
莫棋手中劍一抖,“白雪劍”中威力最強大的一招“雪漫雲山”便使了出來,他身旁的金兵隻覺一股寒氣彌漫,不知是真的寒氣,還是心中的寒氣,都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們似乎在此時看到一片雪白,白茫茫一片,如山崩地裂一般的向自己撲過來,如果說像什麼的話,那就是雪崩,對,就是雪崩,是一座雪山崩塌一般。轉而那厚厚的似雲山一般翻滾著向自己撲過來,無法逃,無法避,隻能去承受。所以他們都被這雪凝聚成的雲山淹沒了。可是,他們死了,身後卻還有著數不清的金兵,隻怕完顏宗望派了不隻千人。
“雪漫雲山”這一式雖然威力巨大,可是對於內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換做平時,莫棋的內力倒也不至於有所危機,可是此時,接連劇烈的戰鬥,他本已是強弩之末,這一招之後,丹田中空空如也,全憑一股意念支撐。
金兵依然圍困,依然圍的密不透分,莫棋也不能動,也不敢動,他隻能不動,以逸待勞,或許還能再殺幾個金兵,若能殺了完顏宗望那就再好不過了。
莫棋再等,金兵攝於他剛剛的神威,不敢輕易接近,可是這一切終將有人打破。在金兵的後麵,分明正是完顏宗望與完顏宗翰,另外一人莫棋不認識,可是他身上的官服他認識,大宋官服,果然,何栗這個小人。雖然恨,可是莫棋卻無力再突破包圍去斬殺他們。
所以他們就要殺了莫棋,隻聽完顏宗望厲聲道:“宋人夜襲我營,還不拿下。”
本在猶豫的金兵聽到這個命令之後不得不向前,雖然向前可能會死,但是不向前,憑他們對這個殘忍的統帥的了解,那是一定會死。
莫棋揮著劍,卻一劍刺進去無力拔劍,而他的肩上、胳膊上、腿上已經是多出受傷,雖然士兵都未習武,隻是皮外傷,可是多出深及寸許的傷口已讓他行動不變,而失血過多更是讓他感到有了一些眩暈。
他全力拔出劍,然後用盡全力再刺入一個金兵,他知道,一切都要結束了,他無法再將劍拔出來,而對一個劍客來說,劍不在手,往往代表著他將要死了。
莫棋已無力再戰,可是他並不想這樣倒下去,所以他撿了一支長矛,慢慢的站了起來,他想,就算死了,大丈夫也該頂天立地。
他死死盯住眼前的那個大宋官員,就是這個人,讓自己功虧一簣,就是這個人讓大宋再無回天之力。他要記住他,若有來生,定要斬殺此等奸佞。
長矛已刺出,大刀已揮起,隻待下一刻,這個十九歲的少年,便會死於非命,便會在這千軍萬馬中化為春泥。
可是這一刻,一聲脆響,所有加於莫棋身上的兵刃都已斷裂,就在此時,一縷輕衫閃過,莫棋已消失不見。
他沒有蒙麵,沒有遮擋,可是沒有人看清楚來的是什麼人,數千金兵終隻見一縷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