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建炎四年,即幻音坊被滅派的第二年。
莫棋與洛小宮在這一年的時間裏幾乎走遍了大江南北各個地方,可是天天都是這樣的生活,時間久了也會感到未免過於平淡。
這日他們在長安遊玩之後,洛小宮顯得有些興致缺缺,莫棋又何嚐不是呢,最初為了讓她散散心才到處走走,後來因為實在無地方可去,而又怕她一個人偷偷跑去報仇,所以莫棋隻得一直帶著她四處遊玩,如今一年多的時間,這樣每天重複的生活讓二人都早已失去了激情。
“莫大哥,你想家嗎?”洛小宮靠在莫棋的懷裏,看著那皎白的月光,問道。
“小時候還經常想家,現在對家這個詞卻是陌生了,你不說我都幾乎忘記自己有家。”莫棋微笑著答道,可是神色卻有一些落寞。
這一切又哪裏瞞得過洛小宮,女孩子家的心思總是會比較細膩,“莫大哥,你家人?”洛小宮試探的問道,希望不是自己心裏想的那樣。
“我很小的時候,我隻記得那天下著很大的雨,一群人闖進來,不由分說就殺了父親母親,姐姐衝上去打他們,被其中的一個人舉起來摔得頭破血流,我因為太小,連走都還走不穩,他們根本沒在意,才躲過一劫。從那以後我便沒有家了,是師傅救了我,從小也是他把我帶大的。”洛小宮托著下巴認真的聽著,莫棋的幾句話卻觸動了她的心,眼眶不知不覺的紅了。
“那些人是什麼人啊,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對你的家人。”洛小宮紅著眼眶,不忿的問道。
“他們隻是一夥路過的金兵,他們隻是為了家裏的那點吃的。”莫棋每次提起這件事都會帶著很大的恨意,可是這次他卻語氣很平靜,不僅是因為現在對江湖紛爭已看破,更多的是他不願把不開心的東西帶給眼前這個女孩。
“原來你也是孤兒啊。”洛小宮同情的說道,語氣分明就像是一個母親想要愛護每一個孩子一樣的那種母性光輝。
“你呢?為什麼你從來不提你的父母。”莫棋知道她的身世一定是讓她不開心的,所以一直讀沒問過,今日談及至此才一時忘記了回避。
“哼,我的父母,他們都是狠心的人,我生下來他們就不要我了,要不是師傅救起我,我早就凍死了。我問過師傅,師傅怎麼都不肯告訴我是在哪裏撿到我的,還是師叔告訴我,那個冬天,師傅撿到我的時候挨家挨戶的去找過,她找到了我的父母,可是他們並不感謝她,還把她狠狠的罵了一頓,轟了出來。原來他們是想要個男孩,生下我,本來就是故意要丟了我,又怎麼肯讓師傅把我送回去。師傅怕我知道真相傷心才不告訴我。不過,我才不傷心呢,他們不要我,我還不要他們呢。”洛小宮調皮的說道。
“小宮。”
“嗯,怎麼了?”
“你恨他們嗎?”莫棋關切的問道。
“怎麼會呢,雖然說,是他們不要我了,但是怎麼說也是他們給了我這條命的。”洛小宮清澈的大眼睛看著莫棋,眼中竟真的無一絲怨恨。
“莫大哥,你有沒有朋友啊?我們去找他好不好,每天都看不會說話的山水,好無聊哦。”洛小宮心念一轉,撒嬌道。
“朋友?”莫棋想了一會,道:“到算是有一個,說起來也有段時間沒去見他了,也不知他怎麼樣了?”
“好,那我們去找他好不好?”洛小宮探過頭,望著莫棋,這副可愛的模樣恐怕沒人能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嗯,好!”莫棋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她那可愛的小腦袋。
第二日一早,莫棋便帶著洛小宮往汴京而去,他說的朋友正是汴京外項家莊現任莊主項飛。
這次倒是不忙著趕路,所以悠閑的邊走邊玩足足花了十二日方才到了項家莊,到了項家莊,這裏已經不是莫棋當時離開之時亂糟糟的樣子,一切都已經變得井然有序,比老莊主在時猶有過之。
而項飛此時身為莊主,莫棋以其朋友身份來訪,自然是倍受尊重,莫棋也不客氣,並不要人帶路,隻是問清項飛所在便帶著洛小宮去找他,見到項飛之時,他正在後院練槍,莫棋見他槍法連貫,招式似緩而急,知他武功大有進步,當下玩心大起,拔劍便攻了上去。
項飛確實了得,在莫棋的突然出手下便為顯得慌張,反應極為迅速,轉身一個回馬槍,然後身子倒滑而去,已脫離了莫棋的劍招範圍,當下定睛一看,見是莫棋,知他是故意要與自己練招,笑道:“兄弟,一來就要讓大哥出醜啊,不過兄長這一年可沒閑著,兄弟當心了。”
莫棋答道:“大哥隻管出手,兄弟一時手癢,今日就是被你這做兄長的打趴下也無怨言”
二人同時哈哈大笑,亦同時便站到一塊,如此你來我往,尖刺槍挑,你攻我擋,直拆了足有兩百餘招,二人都已是全身大汗淋漓方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