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再回田莊(1 / 2)

這時候,寧綰朱的烙畫生意,已經在曹世鈞的幫助下,在曹家鋪子裏慢慢做了起來。

頭一個月,寧大勇與杜老漢一共接了十來件訂製畫件的單子,每單的金額並不太大,也就二兩銀子左右。但是這門生意勝在成本小,寧大勇與杜老漢都拿著寧家莊子上的月錢,烙畫的工具與材料也所費不巨。所以每筆生意的淨利都在一兩銀子上下。

寧大勇與杜老漢自己做主,用頭一個月的收益,請曹家鋪子的掌櫃吃了一頓席麵,並且添置了一些東西給曹世鈞送了過去,可見是已經漸漸掌握了商場之上的人情世故。

寧綰朱看了看寧大勇托人送進來的賬目,隻見上麵筆跡仍是有些拙劣,然而卻一筆一筆記得十分清楚詳盡。她極滿意地點了點頭。

寧綰朱自己也送了些烙畫的成品到曹家的鋪子裏去。但是為避嫌疑,她隻畫扇骨,而且隻在扇骨上烙花鳥這等傳統紋樣,盡量做到中規中矩,並無額外出挑之處。眼下是深秋,扇子不是應季之物,想來是賣不動的。然而寧綰朱也並無多大野心,反正扇骨放著也不會壞,明年春夏之交的時候再賣也不遲。

豈料在曹家鋪子那頭,掌櫃的受了曹世鈞的囑咐,有主顧上門之時,便會為寧綰朱烙製的畫扇美言兩句。久而久之,南陽城裏便都知道了有烙畫名家將作品放在了曹家的鋪子裏寄賣。而寧綰朱所繪的扇骨也確實別有風韻,她畫了上百件,竟沒有一樣重樣的,而且越畫筆法越是圓熟老辣。整個南陽城中都在談論南陽烙畫神技的重興,卻沒有人知道,這些烙畫之作,竟然出自一個十幾歲小姑娘之手。

十月小陽春,維持了不下十日的光景,轉眼又淒風冷雨起來。

寧老爺子的病情又逐漸惡化了。大夫看著話裏話外的,隻對寧家人說,“若是能熬過這個冬天就能慢慢好起來”。

寧家上下又緊張起來,寧老太太一時再也顧不上與晏氏鬥法,隻每日與寧裕一起,守在寧老太爺的病榻前。晏氏那頭落得個清靜,卻也絲毫不敢怠慢了丹萱堂,托了晏家的關係,買到了南陽城裏絕難尋到的銀骨炭,送到了寧老爺子那裏。這種炭無煙無味,又不易熄滅,冬天年長之人用起來最是合適不過了。

晏氏這樣用盡了心思討好丹萱堂,但丹萱堂也不見得承她的情,收了銀骨炭,連一個“謝”字都沒有遞出來,反而遞了句話,說是讓晏氏再給大夫人王氏那裏送些去。

若是寧綰朱的大伯寧袇不曾出家修道,大伯母王氏便應該是寧家的宗婦。如今因為寧袇離家,加上膝下無子,王氏的性子也如槁木死灰一般,與世無爭。偏偏寧老太太卻更屬意王氏,認為王氏厚道,而晏氏主持中饋之時,太會精明算計了,有失寧家清貴大家之風。

晏氏又悔又氣,說:“這算什麼?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這又做得什麼好事,將臉湊上去給人打麼?”

金媽媽便委婉地勸她,不要跟丹萱堂置氣:“眼下大家都盯著那頭,老太太隻要沒有怨言出來,便是謝天謝地了。否則老爺子萬一有個什麼不好,回頭怪到咱們頭上,淩翠軒吃虧不說,二爺麵上也不好看。您忍忍,無論如何,都得將這段時日熬過去。”

晏氏咽了好久,想想寧裕是事父母至孝之人,這才勉強咽下了這口氣,真的騰挪了半簍銀骨炭,送到了王氏院兒裏。

王氏卻沒收,囑咐人給寧景清寧景和小哥倆的柏院送去。

這一日,寧綰朱點了火盆,在屋裏往扇骨上烙畫。墨蘭匆匆地走進來,對寧綰朱說:“二小姐,您要我打聽的事兒,現在有消息了。”說著附耳過來,對寧綰朱說了幾句。

寧綰朱聽墨蘭轉述得一字不錯,便放心地問:“桐院聽說這消息了沒有?”

墨蘭神神叨叨地說:“今日我看見二夫人身邊的潤兒與桐院的秋雨偷偷說了好一會兒子話呢!然後那秋雨扭身就去了漿洗房,在那兒她遇見了雁翎,兩人一起點收的蘭院和桐院的衣衫。”

“二夫人身邊的潤兒啊!”寧綰朱沉吟半晌,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大尋常。

“小姐,我墨蘭可是不會看錯人的。”墨蘭見寧綰朱沉吟,便有點誕著臉湊上來,“漿洗房是我表姨在那兒當值,她說的自然也不會假。”

寧綰朱暗自歎了一口氣,她自然知道墨蘭是什麼意思。於是她直接從床榻前的小抽鬥裏,取了一塊絞成了一半的銀子,掂了掂大概一兩上下,便隨手遞了給墨蘭。

墨蘭歡天喜地地接了。

寧綰朱微哂,墨蘭確實是個能做事的材料,隻是太愛財了。她眼下分明就是花錢在買墨蘭的能力與人脈,隻是能買著一時,不曉得日後這個眼裏隻有銀子的丫頭,到底能用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