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耿玉(1 / 2)

鄧國公耿亦冼在耿家祠堂之中,背著手踱著方步,竟是一刻也停不下來。他心裏火燒火燎地,隻反反複複地想:怎麼人就這麼不見了呢?

少時侍衛們回報,“爺,都尋遍了,一定不在府裏。”

耿亦冼更是惱怒:“他那屋子上的鎖呢?被撬了嗎?看守他屋子的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侍衛頭領姓陳,叫陳和,被耿亦冼一連串問話給問愣了,隻嚇得在祠堂內的青磚地麵上反複叩首。耿亦冼的問話,他一個字也回答不出來。

耿亦冼見了這麼沒用的屬下,氣得七竅生煙,卻也沒什麼辦法,隻好揮手叫侍衛們再去怡然堂裏仔細查探,並且封鎖鄧國公府,不許任何人進出。

坐了一祠堂的耿氏族人,都隻默默地看著,想知道這耿亦冼到底想弄出什麼動靜來。

漸漸地日上三竿,祠堂裏的耿氏族人都覺得疲了,耿氏的一位族老,大約也是因為年紀大了,更是當著眾人的麵,在祠堂上首自己的座位上打起瞌睡來。

耿亦冼仍是鐵青著臉,來回在祠堂中踱步,那又快又急的步子,透露了他心中無比的焦急。

外頭鬧哄哄的,顯然是陳和帶了鄧國公府所有的侍衛,傾巢而出,細細地在搜查鄧國公府。過了好一會兒,陳和親自來回報,當著眾人的麵,對耿亦冼說:“昨日關押小公爺的屋子,屋子上頭的鎖卻還完好……屬下,屬下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原先看守屋子的人被人打暈了,關在了柴房裏,您看……”他本來想問耿亦冼,還有什麼問題,可是看看耿亦冼臉色不善,總算忍住了。

耿亦冼聽說“柴房”二字,登時一凜,問:“昨日樂姨娘房裏那個丫頭,不是說關在柴房嗎?眼下人在哪裏?”

走失了耿琮,唯有那個小丫頭惜雪,或許可以在耿氏眾人麵前說道說道。如果連這個人證都失了,難道他鄧國公還能空口白牙地指證耿琮不成?

果然,那陳和一臉的茫然,道:“柴房裏隻有關著昨日看著世子爺的人,沒見到有什麼丫頭啊!”

耿亦冼幾乎被那陳和氣得要笑出來了,當下隻忍著氣說:“陳和,府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所有當值的侍衛,都下去領十板子去。”

陳和一噎,心裏叫起撞天屈來,這兩日裏府裏那麼些針對小公爺的事情,他和手下哪一點不是依照耿亦冼的命令行事的,這些事情後麵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彎彎繞繞,他們又哪裏敢暗中打聽或是私下嚼舌根了?這麼兢兢業業地做事,卻得了這麼個處罰,一撥侍衛,憑誰心裏也不服。

可是那耿亦冼連看都不看陳和一眼,道:“你,侍衛頭領,自去領二十板子!”

陳和一愣,像個石人似的戳在當地,他畢竟是府裏有頭有臉的侍衛頭領,乍然受了這種懲罰,皮肉之苦且不去說它,光丟著人,他就先丟不起。

這時,祠堂裏一個年輕而溫潤的聲音響了起來,“父親,侍衛們雖然沒有功勞,也總有苦勞。況且孩兒也覺得,那樂姨娘之事,隻怕是父親與大哥之間,發生了什麼誤會!所以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大哥,將誤會分說清楚。若是打壞了陳侍衛他們,府裏也少了人手幫忙奔走,不是麼?”不僅替侍衛求了情,更是為耿亦冼找了個台階下,讓他能把眼前開祠堂的這事兒先對付過去。

說話之人,正是那個站在耿亦冼身後,看上去溫潤如一塊美玉的耿玉。

耿氏祠堂之中其他的人,聽見耿玉說話,都覺得有點不是味兒,覺得此人還沒上族譜呢,已經急著要收買府裏的人心了。

然而耿亦冼看著耿玉,卻打心眼兒裏喜歡得不行,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兒子才是真正貼心的,當下便搖了搖手,示意放了陳和等人一馬,然後便鄭重向耿家的族老道歉,隻說是等過幾日將事情徹底弄清楚之後,再請族老出麵商議,到底怎麼處理這些事情。

耿家的族老們,在祠堂裏熬了一大早上,結果鄧國公府連留下來招呼吃頓中飯的意思都沒露。族老們自然不大高興,其中就有人不客氣地教訓了幾句耿亦冼,“國公爺,莫說你這國公府的名聲要緊,我們耿氏一族的名聲也要緊啊!耿氏子弟,像小公爺這樣品性的本就不多,要是換了我等,護著還來不及,哪還有自己主動提出來,為了一個姨娘,就要往大理寺送的?下次要是再有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請先查實了再叫上我們這幾把老骨頭!真是的,自己親自選定的繼承人,隻管找了各種惡名兒往泥裏踩,卻盡護著不知哪兒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