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秋狩大比(1 / 2)

轉眼到了秋狩大比的正日子。早間的時候,耿琮仍是去功勳世家子弟的“報名處”,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了名單上。

永昌看著他有些發白的麵孔,說:“不要太勉強……”

耿琮已經截住了永昌的話頭,道:“謝殿下關心,屬下自有分寸。”

永昌遲疑片刻,對耿琮說:“我的人今天早上回報,鄧國公,昨晚已經連夜回京城去了……你,其實也不必非要這樣,回城預備預備,隻怕更好。”

耿琮明白永昌話裏的意思,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永昌,點頭道:“是,屬下明白。”

永昌看著耿琮,皺起了眉頭,但他曉得耿家的事情複雜,自己幫不上忙,隻能耿琮想要怎樣便讓他怎樣罷了。當下拍了拍耿琮的肩膀,道:“兄弟,加油!”

耿琮被永昌這聲“兄弟”給驚到了,訝然地抬起頭來。永昌卻沒理他,將自己的鐵胎弓和一副鐵指環都塞到了耿琮手中,轉身便出帳了。

秋狩大比,旨在考校京中勳貴子弟的武功,每三年一次,選在秋高氣爽的日子裏在西山的皇家圍獵場舉行。考校的項目不外乎馬術與騎射之術,比完馬術,再比比馬上射靶,最後比試立射,但是輪到立射之時,便就得用上百斤的鐵弓,真正得是百步穿楊了。

耿琮在秋狩場上本來頗為引人矚目,他是皇上親從西北戰場上召回來的,從軍這許多年,真刀真槍地與韃子砍殺過,因此作戰的經驗不是京中的這等勳貴子弟可以比的。本來人人都以為耿琮取勝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豈料第二項騎射比完,耿琮的名次,隻在五六名上下。

暫居榜首的是定國公家的世子於嘯天,他一向長於硬弓遠射,此時他轉過頭來偷眼看看耿琮麵白氣弱的樣子,心道:這耿次回實在也不過爾爾麼,旁人想必是將他在西北戰場上那點小功績給誇大了。就憑這樣的人,也能稱得上帶出一支“耿家軍”來?真是開玩笑。

於嘯天便認定了在西北的戰場上,像耿琮這樣的勳貴子弟,軍功都是下麵的人捧起來的。他想著,便將目光收了回來,收攝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在下一場立射之上,這是他最擅長的項目,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一舉奪魁,奪魁之後,也自請上西北去看看,撈一點實打實的軍功回來,免得總有人在背後嚼舌根,說自家隻是個靠了先皇後才起來的外戚。

而令人驚訝的是,長春侯府的世子,小侯爺常世寧,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眼下竟然緊隨在於嘯天之後,排在第二。他騎射考校之時,十發羽箭全部中靶,與於嘯天相差仿佛,隻是吃虧在身材稍稍單弱了些,控馬時用不上力量,所以在考校馬術時名次靠後了些,可也總在耿琮前麵。

其他勳貴子弟,如英國公府上張博瞻張博易兩兄弟,安遠侯袁氏子弟的袁和宜,鎮遠侯顧家的顧安等等,名次雖然拉得比較靠後,可是場麵上倒也看得過去。坐在演武場便觀看的皇上便與陪著他的皇長孫永昌,指指點點,品評眾人的高下。

耿琮偶爾朝觀禮席那邊望過去,就見到皇上衝他吹胡子瞪眼睛,而皇上身邊坐著的永昌隻好對他聳聳肩,露出一臉的無奈,仿佛在說:我已經替你解釋了說是身子不大好的緣故,可是皇上不信。

耿琮遠遠地朝觀禮席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從懷中取了一顆高麗藥丸出來,在口中嚼了,再以唾津慢慢化開,登時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他喉中一直燒到小腹裏去。

“這高麗人的藥丸,果然厲害。”耿琮知道這枚藥丸能在短時間內,將人的潛能激發出來,功力發揮到最大,而最後一場立射,不僅是他的強項,也是最容易拉開差距的一項比試。所以他將寶押在了這最後一場比試之上,而寧綰朱替他求來的藥丸,被他硬生生壓到了這時才終於服用。

“耿大人,您用多重的弓?”主持演武的校官過來問。

耿琮舉了舉手中那柄鐵胎弓,道:“一百斤!”軍中的鐵胎弓大多都是這個重量,立在他身旁的於嘯天聽了,倒也並不以為意。

“起手的一箭,您打算射多遠的靶子?六百步?還是八百步?”校官因為旁人大多選了六百或是八百步,所以挑了這兩個距離問。

耿琮眼也不抬,繼續用一塊布擦拭著原本已經油光鋥亮的鐵胎弓,隨口道:“一千步!”

校官吃了一驚,立射的規矩,第一劍中靶,才可射第二箭,而第二箭比第一箭遠五十步,第三箭又要比第二箭遠五十步,以此類推。隻要有一箭射不中,立射的比試便立刻終止了。而比試的成績,就是將所有中靶箭的距離加總。所以參加比試的眾人,才會一開始的時候選擇穩妥一些的距離。第一箭就選了一千步,萬一剛開頭就射不中,那虧可就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