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傾訴(1 / 2)

在寧家人看來,京中曹家的嫡子,與江南旁支的甄家自然不可同日而語,甚至連南陽曹家也無法相比。眼下又是甘夫人親自上門,又是這樣的態度,先來聽寧家的意思,可算是給足了寧家麵子。晏氏登時覺得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

但是她記著前番的教訓,也不敢自行決定,更不敢換什麼表記信物,隻拉著甘氏夫人細細地問那曹世釗的年紀品貌。一起過來的李家五夫人姓吳,是甘氏的姨表妹,當下便用帕子掩著嘴笑,道:“寧夫人,世釗是我表姊的長子,她做母親的不好意思將自己的兒子誇上天,可是我這做表姨的,可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如不是因為我自己沒有女兒,世釗早就要被我求去做女婿的。您若是沒見過,等開了春,曹家與寧家兩家一起去西麵的寺裏上次香,兩邊的家長都分別見見孩子們,豈不是好?”

晏氏卻仍然記著昨日寧裕要她不得插手寧綰朱婚事的事情,因此口中便不敢說死,隻說萬事還需寧裕定奪才行。李夫人吳氏便勸她,說:“讓外頭男人們想他們的朝政大事,咱們女人也就是看著別家討人喜歡的閨女,覺得眼饞便是了。所以咱們先聊咱們的,反正也做不得什麼準。等你問過寧大人的意思,再給我們遞個信兒,也不妨呀。”

晏氏想想也是,當下心稍稍放寬了些。她便與甘氏等人敘起閑話來,一時說起曹家子弟,便提起了曹世鈞,晏氏道:“南陽曹家的大少爺,也是自幼與我們家相熟的,我們老爺說過好多次,那相貌品行,都是出挑的,隻是聽說眼睛不好,不能考功名,可惜了……”

說到這裏,甘氏和吳氏相互看看,臉上便有些尷尬。

晏氏送走了曹家夫人的兩位,因寧裕不在家,不敢自專,先去問了寧家老太太鄔氏的意思。冬日裏鄔氏怕冷,隻呆在燒了暖炕的屋子裏,所以白日裏也總是透著些困倦的意思。聽了晏氏說得話,鄔氏垂著眼簾,懶懶地道:“京曹啊!那咱家是高攀了。”

晏氏想想也是,京中曹家出了一代名臣,現在還有一位內閣次輔在。這次上門求娶的雖然不是內閣次輔曹經的直係子孫,但是卻是曹家嫡支嫡子,也就是說,這門親事若是真的能成,寧綰朱將來是要做曹家宗婦的。

晏氏想了想,斟酌著對鄔氏說:“老太太,我想來想去,人都說‘高門嫁女,低頭娶婦’,這門親事既然是曹家求娶,我看也沒有什麼不好。最多就是曹家人口眾多,隻怕日後宗婦的擔子會很重。可是我們大小姐總是個聰明的,這點想必她能應付得過來。而到時我們寧家又出一位顯赫的姑奶奶,豈不是……”

她剛剛說到這裏,便清楚地聽到鄔氏口中傳出一陣輕輕的鼾聲。晏氏直歎出一口氣,對旁邊服侍鄔氏的侍女道:“哪能讓老太太就這麼在這椅上便睡著了呢?趕緊扶老人家上炕去歪著去!”

說著晏氏帶著幾分無助與煩惱出了老太太的屋子。金媽媽見她神色不對,便提醒道:“夫人,其實吧,大小姐一直是個有主意的,而老爺一向又寵大小姐,十有八九會問大小姐自己的意思。這件事情,不如透個風給大小姐那邊,回頭咱們便跟大小姐一條心,老爺總不會再見怪了。”

晏氏頗不以為然,“大小姐再怎麼有主意,畢竟是個女兒家,怎麼能對自己的婚事置喙?”

金媽媽道:“這兩年老爺快將大小姐寵上天了,她說什麼便是什麼,您難道不覺著麼?”

聽到這裏,晏氏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金媽媽,這事情我沒法大喇喇地直接跟大小姐講,你想個辦法給大小姐身邊的丫鬟透個話吧!”

那頭寧綰朱便很快得到了消息。她皺著眉頭將前因後果想了想,覺得曹家這招使得不賴——前頭甄夫人為了那甄浩言四處撒網,又借了流言將寧家給拒了的事情,曹家肯定知道。而甄夫人一旦與寧家鬧僵,寧家肯定覺得麵上無光,而且又擔心寧綰朱名聲受損,便想盡快將自己的親事定下來。難得曹家上門提親,竟然能給人雪中送炭的感覺,這下寧家隻怕感激得緊,這門親事說起來,便容易的多了。

隻是,為什麼是曹世釗而不是曹世鈞呢?有曹月娥在,京曹的這些長輩們應該知道自己與曹世鈞是一起長大的,可以算是青梅竹馬吧!

雖說曹世釗是京曹的嫡支子弟,可是京曹當日邀了南陽曹氏的嫡支子弟進京,卻是動了倚重南陽曹家財勢的意思,以穩定在京中的地位。而聽說這曹世鈞入京之後,各項事務也是做得甚好,已經打通了一條皇商的路子,如今宮中的不少貢物,便是南陽曹家在負責的。但是京曹卻絲毫沒有為曹世鈞打算的意思,所以說來說去,京曹出麵提親,隻怕是為了父親寧裕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