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頭寧老太太鄔氏說了寧綰朱大概的身家,令清河鄔氏嫡支二房的洪氏夫人大吃了一驚。這時候,晏氏正巧站在花廳外頭,寧老太太的話一個字不拉地落在了她耳中。她不禁心中一動,寧綰朱的身家有多少,她心中也是有數的,但是卻從來沒有往結親的事情上想。到了這個當兒,晏氏才想起來,難怪寧綰朱雖然有“克母、克祖”的傳言在外頭,畢竟還是有不少人家對寧綰朱趨之若鶩。
她站在外頭聽了一會兒,馬上便聽出了寧老太太的意思,曉得鄔氏因為清河那頭長房嫡子結親沒有知會她,正在肚裏生著悶氣。而清河嫡支二房,寧老太太又看不上。聽到這裏,晏氏突然想,寧綰朱這麼個“香餑餑”,她晏家人怎麼就不能考慮考慮呢?想到這裏,侄兒晏長生的影子便出現在了自己心頭。
一旦想到這裏,晏氏一打簾子,滿臉堆笑著進屋,與洪氏招呼了。寧老太太見晏氏笑得高興,心中更加不喜,便推說自己乏了,要兒媳婦出麵,招待洪氏。
晏氏便招呼洪氏用了午飯,又將寧絡紫叫了上來,給洪氏見了,道:“這是我家庶出的二小姐。”
洪氏求娶寧家嫡女不成,碰了一鼻子灰,見了寧絡紫,覺得這個二小姐雖然是庶出,可是相貌卻與寧綰朱甚是肖似,言談舉止也頗為穩重。待寧絡紫出去之後,洪氏便私下裏向晏氏打聽,這寧絡紫究竟如何,有沒有像寧綰朱那樣豐厚的身家。
晏氏心裏暗笑,麵上卻一點兒都不顯,隻說:“我們二小姐卻是可憐,品貌原是與大小姐相當的,隻可惜當年先室邵夫人的陪嫁全部都留給了大小姐。二小姐的生母隻是一個姨娘,身份所限,議起親來,自然無法與大小姐比肩的。”
洪氏便立時沉默了,心裏盤算起自家除了嫡長子之外,次子也漸漸年長了,還有一個庶子。眼下明擺著,寧家家勢正在上升,若是能與寧家結親,哪怕是庶女,有寧老太太這層關係在,將來進了京城,借寧家的勢隻怕容易許多。想到這裏,洪氏便向晏氏笑道:“是呀,我看二小姐也是個好的。隻是我輕易做不得主,還要回去與我們老爺商量一下,稟報我們老太太。二夫人等我回信吧!”
晏氏臉上笑容依舊,可是肚內卻是在譏笑洪氏矯情,心道:若是寧老太太願意將寧大小姐許給鄔家,隻怕這洪氏夫人當場就要下定的吧!她盈盈起身,將洪氏往外送,話裏話外地道:“我們老太太到了京城之後,日盼夜盼,就是希望清河那邊的親眷過來走動。等了這麼久不來,隻怕我們老太太心裏也淡下來了!”
洪氏連聲抱歉,說:“這……這真是,我回去一定將這話傳回給我們老太太。”
晏氏就乘勢提了一句,說是寧家兩個小子想請一位熟識弓馬的師傅,能帶著教一些拳腳,不求武藝上有多麼精進,隻求強身健體。而清河府曆來出不少優秀的習武人才,若是洪氏能跟鄔家提一句,薦個弓馬師傅過來,寧家便會十分承情。
洪氏滿口答應了,急急匆匆地回去。
晏氏一旦送走了洪氏,便馬上回到屋裏,寫了一封信交給金媽媽,道:“趕緊替我送給大哥大嫂,請他們若是有功夫,這兩日盡快過來一趟,順便拜望拜望老太太。”金媽媽滿口子應了。
一時金媽媽離去,晏氏屋子外頭有個人影閃過,轉了轉,到了寧絡紫院子裏。寧絡紫聽了雁心的稟報,氣得拿起手中的剪子,將手邊的一塊上好的杏黃色絹子全部剪碎成碎屑,對雁心大喝一聲:“滾!”
雁心木著臉,屈了屈膝就下去了。
寧絡紫卻握著拳頭,道:“那個小賤人就奇貨可居,而我就是可以到處塞給別人的貨物?”她望著遠處,森森冷笑道:“繼母大人啊,這件事我一定會記住的,日後有教你後悔的。”
午後,晏氏的兄長晏山,便攜著夫人鄔氏一起過來了。這晏夫人鄔氏,也出自清河鄔氏,但是卻不是嫡支,與寧家老太太鄔氏是拐七拐八的親眷關係。夫婦二人聽了妹妹晏氏的話,夫婦兩人相互看了看,臉上神色都是有些尷尬。
晏夫人清了清嗓子,對晏氏道:“我們長生與寧二爺是同年,這若是做了姻親,是不是有點不好?”
晏氏聽著嫂子說出這話,臉已經板了下來,對晏夫人說:“嫂子的意思是,長生這邊長了一輩,跟我家老爺平輩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