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七章 清晨(1 / 2)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照進寧綰朱寢居之中。

那一對濃密黝黑的睫毛動了動,可是眼皮卻似乎有千斤重……

寧綰朱勉強翻了個身,卻一下子驚醒了,榻旁空無一人,屋裏屋外也極是安靜。那人難道已經去宮中當值了?

她一下子坐起,見到自己身上是一身柔軟潔淨的月白色杭綢小衣,榻上的錦被繡褥,此刻也都換成了新的。而此刻寧綰朱腦中卻偏偏一片混亂……

昨夜,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寧綰朱一時想起昨夜的情形,一時臉如紅布。這是寧綰朱出閨禮成之後,頭一回有洞房春暖之事。更為關鍵的是,她怎會想到,耿琮對她,竟然是如此的一片心意。

那出戲,和那封信,明明是想要叫她夫婦反目的,怎麼到頭來,竟然是這麼個結果?

她想不到,那背後謀算的始作俑者,自然更加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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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清晨的陽光全都細細地灑了進來。寧綰朱茫然地起身,昨夜耿琮似乎貼著自己的耳朵說了好多話,而如今那些話似乎猶在耳邊,可是眼下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她哀歎一聲,想舉手扶一扶前額,可是似乎那手臂酸澀地,舉都舉不起來。

墨竹這時候進來,見到寧綰朱已經起身,麵上賊賊地笑著,口中卻一本正經地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寧綰朱啐了一口,道:“你這沒正經的。”

墨竹卻已經迎了上來,一麵幫寧綰朱起身穿衣,一麵笑道:“我娘今日早上特地吩咐要我向小姐道賀的,說是這才是真正,大——喜——了!”墨竹的娘杜氏幾乎是看著寧綰朱長大的,兩人情誼自然不同。早先杜氏聽了墨竹說起耿寧二人之間遲遲不見“動靜”,心裏自然不安,到了今早,才放下心來。

“那……他是一早去上衙了麼?”寧綰朱一旦與男人有了夫妻之實,反而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竟不曉得該怎麼稱呼耿琮才好。

墨竹狡黠地一笑,道:“沒!世子爺說今日不當值,眼下正在灶間裏忙著呢!”說著她“哎呀”一聲連忙掩口,笑著道:“我怎麼將這也說出來了,明明姑爺吩咐的,不叫小姐得知的。”

寧綰朱心裏打著小鼓,嘴上卻不肯服輸,嗔道:“瞎說什麼,世子一個大男人,下灶間去做什麼。”寧綰朱自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由己及人,實在是想不到耿琮竟然也能下廚去。

她忍不住便想,這真的如何是好,以後耿琮能下廚做飯了,她自己,一樣也不會,回頭叫旁人知道了,也不曉得會責怪自己無能呢,還是笑自己的夫君畏妻如虎。亦或是兼而有之?不過,想到這裏,她經不住對耿琮的手藝,有了一兩分期待。想那耿琮自幼在外從軍,這廚藝上頭,多少該比她要來得強一些。隻是不曉得軍中的那些軍漢們,平常都吃些什麼,尤其是不曉得他們都吃什麼早餐。

“得!我得趕緊去灶下了,”墨竹笑著說,“回頭總不能讓世子自己將早飯給您送過來吧!”

墨竹的身影在門口消失了一會兒,便賊忒兮兮地回來,後麵跟著耿琮。那男人自打一進門,視線就沒有從寧綰朱身上離開過。寧綰朱臉上一陣紅暈,實在是不好意思直視耿琮,隻好低下頭去玩弄著衣角。她幾乎快要將衣角絞爛了,對麵的男人卻依舊不答話,隻是目光灼灼,眼中隻有寧綰朱一個。

墨竹笑著將手中的食盒頓在桌上,故意拖長了聲音道:“小姐,姑爺,用——早餐——”

寧綰朱這才稍稍好了些,抬了抬頭,見那墨竹從食盒裏取出一碗麵條來,遞到寧綰朱麵前。

看上去,那隻是一晚普普通通的淨麵,騰著些熱氣,清清的湯頭上漂著翠綠翠綠的蔥花,聞上去也盡是高湯的香氣。寧綰朱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耿琮,見後者的眼中全是期待。她便伸箸,從碗中挑了一箸麵條兒,送入口中,味道竟出奇得好,那麵條條條精到,不硬不軟,正合她的習慣,配上高湯,令她齒頰留香,這倒令她陡然覺得饑腸轆轆起來。

寧綰朱眼中的驚喜被耿琮瞧了去,他立時暗暗鬆了一口氣,卻聽寧綰朱清脆的聲音問起:“墨竹,怎會隻有這一碗,世子爺用過早飯了麼?”

耿琮連忙攔道:“我……我這不已經用過了麼?”這不,他折騰了一大早上,好不容易才給寧綰朱折騰出這麼一碗麵條兒,早就將他自己給忘了,這時聽妻子問起,這才想起來,正答話呢,卻聽腹中“咕”的一聲,唱起了空城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