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愛兒情切(1 / 2)

一聽到寧綰朱這麼說,耿茜也慌了神,說:“這怎麼辦才好?唉,都怪耿三叔那一家子。”

寧綰朱無語,事到如今,再論誰是誰非,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再回頭想,若是她不曾因為心中接納了耿琮,而想要安撫接納耿琮的生母,又或是她經心一些,沒有著了耿家人的道兒……這一切的開始,其實都源於她改變心意,轉而接納耿琮……然而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迎來這個孩子。

她突然覺得似乎嚐到了造化弄人的味道,世事似乎並沒有怎麼變化,可是自己的心境再也不一樣了,看世事便再也不同。

聽到耿茜派人送的信,耿琮驚喜交集,從宮門口便直接往國公府這邊過來,剛剛奔出幾步,想想不對,轉頭回宮,正巧這日藺太醫不當值,正在太醫院裏看著醫書。耿琮將事情一說,藺太醫當時便道:“還得叫上老馮。”自那次兩人因緣際會,一同在北宮門外給寧綰朱診脈之後,兩人一來二去地便成了朋友。

於是耿琮請藺太醫出麵去請馮正平,而自己則飛馬奔去了鄧國公府,將寧綰朱接回北宮門外賜第去。

回到家中,寧綰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在多了。耿琮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寧綰朱隻微笑著搖搖頭,她除了無比渴睡之外,再無別的征兆,飲食上也並無特別的挑剔,對酸的辣的,都沒有特別的偏好。

然而她的脈象,在藺馮兩位大夫眼裏,則與三個月前不一樣了。藺太醫十分肯定地說:“是滑脈,絕不會錯!”而馮大夫則一邊為寧綰朱診脈,一邊拈著胡子,沉吟不語,最後與藺太醫對視一眼。連耿琮都讀懂了兩人眼中的憂色。

花廳之中極靜。

“兩位都是醫中聖手,有什麼請直說吧!妾身都受的得!”最後反而是寧綰朱開了口,她的聲量不高,但是語意卻極其堅定。旁邊耿琮走到她身邊,坐下,右手緊緊地握住了寧綰朱的左手。

馮正平皺著眉頭道:“夫人千萬不要多慮,在這當兒,憂思過度,反而不利。”

耿琮的手登時便是一緊。大夫都這麼說,便是間接在指出寧綰朱所擔憂之事,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真有其事了。

藺太醫也說:“眼下時間尚早,還沒有辦法確知夫人腹中的胎兒,是否曾經受到過餘毒的影響。隻是……”

耿琮空著的左手突然握成拳頭,在桌麵上重重一敲,桌上的茶杯茶盞乒乒乓乓地都跳了起來,耿琮卻繃緊了嘴,一個字也不說。寧綰朱的左手探出去反握耿琮的右手,如水一般的眼光,也靜靜地安撫著耿琮。她當然知道耿琮心中有多恨,她也恨,可是腹中的這個孩子,她卻希望能保住。

“馮大夫,藺太醫,您二位是說,我腹中的孩兒,還有一線生機,不是嗎?”寧綰朱一語出,座中的三個男人都是凜了凜。

馮大夫重重點了點頭,道:“依我的診斷,若是這腹中胎兒真的曾受過寒毒的影響,大約在三四個月上的時候,夫人就會小月。若是硬要逆天而行,即便這胎兒能夠保住,將來夫人在生產的時候,也有極大的危險。”旁邊藺太醫也附和著點了點頭。

“所以,兩位的意思是……”寧綰朱以為自己夠堅強,夠平靜,可是突然間想到或許這個孩兒根本沒有機會與自己見上一麵,便要離開,她的聲音突然便啞了,眼中泛出水光。耿琮無語,隻能再度緊握住寧綰朱的手。他的視線垂著,若是此刻有人與他對視,定能發現他的眼光幾乎便可殺人——

為何,為何這老天爺始終與他過不去,他本已不奢望有的東西,老天都一一給與,卻又要一一收回去,幾次三番,都欲令他品嚐這種得而複失的滋味。

馮大夫與藺太醫見到眼前這一對夫婦的靜默以待,然而卻是壓抑了哀慟的、不平凡的平靜,也都是心下惻然。那兩位都是大夫,見慣了生死離別的,馮正平當下就勸道:“耿大人與夫人千萬莫要如此。世間都講究一個緣法,若是這個胎兒真的保不住,也許隻是與賢夫婦無緣。將來終會有有緣人托生在夫人在這裏。夫人千萬莫要太過傷感,打起精神,說起來,眼前並不是全無希望。”這正合了剛剛寧綰朱所說的“一線生機”的話。

寧綰朱聽了,便低頭收了眼中的淚水,強笑道:“是啊,馮大夫說得沒錯,隻怕妾身這裏,又總要麻煩馮太太上門了。”馮太太上門來看寧綰朱的情況,比馮正平要方便多了。因此寧綰朱坐胎期間,最好便是能請馮太太能經常上門看顧,若有真正需要診脈的時候,再請藺馮兩位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