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心頭升起一些不好的預感,但我還是依然勉強微笑著送去了祝福:“對了!我已經在報紙上看到你獲獎的消息了,祝……”
“今天要學的新曲子已經預習了嗎?”他沒有回頭,冷漠的背影看上去如此遙遠,將我要送上的祝福截斷。
“呃……還沒有……”
“那你現在就應該出現在琴房,而不是待在門口!”略帶嚴厲的指責毫無征兆地撲麵而來。
我永遠記得那一刻,渡井英對我的認定:“你要記住,渡井家族不能容忍廢物的存在!”
廢物的……存在?!
是的,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每一次的練習,他站在我的身邊,默不作聲,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或許,是在思索著如何把我這個廢物能夠改造得可以再利用起來吧?
沒有鼓勵的話,沒有溫柔的眼神,剩下的隻有對我琴技上苛刻和批評。盡管我的琴技已經是在學校裏數一數二,但那有什麼用呢?在已經登上頂峰的渡井英麵前,這樣的成績像塵埃一樣微小。
我,依然碌碌無為;我,依然像垃圾一樣地存在著……
“昨天的練習時間為什麼減少了?”嚴厲的話傳入耳側。
“我不舒服。”
那一天,我發著高燒,連多說一個字的力氣都沒有。
“你不過是在逃避麵對自己拙劣的水平罷了。”他竟然連眼神都沒有晃動一下,依然是冰冷到令人心寒。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因為你,我沒日沒夜地練習練習,可是你有稱讚過我一次嗎?有微笑著說‘這次很不錯’?有哪怕是輕輕地點點頭,小小地認同一次我的演奏嗎?”渡井英的態度讓我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一股壓抑在心頭很久的委屈像風暴一樣在心中擴散開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像以前那樣?”現在回想起來,我多麼痛恨自己在當時說出如此沒用的話。
“我們不能再維持以前的關係。”渡井英冷漠地宣布著答案,“作為渡井家族的養女,如果不能做到舉世矚目,就是廢物。”
“為什麼一定要變得舉世矚目,一直以來,我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鼓勵在練琴啊!我隻想拉小提琴給你聽,隻想你會因為我的琴聲感到快樂,我從來沒想過要成名!”
“‘為了我而練琴’?……這話也太可笑了。一個三流的小提琴手,你認為這樣的人配站在我的身邊嗎?”
他麵無表情地望著我,就像是憐憫地望著一個傻瓜:“被人捧在手心,在讚美與奉承中的生活已經結束了,不要再幼稚下去,現在的你必須展示出身為渡井家族一員的實力。”
……
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似乎夢到自己在哭泣,是那麼悲傷的哭泣。
於是,從那天起,我們兩人的關係便開始變得僵硬異常,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了六年之久,連我也不知道,我們兩個還要這個樣子到什麼時候……
“鳥泊之旅實在是太完美啦,你們看到那個某某某了沒有,她已經和星籟學院的那個誰在一起啦!”
“不是吧!昨天某某某也打電話過來說,她和某某某在一起啦!但是之後那個某某某竟然把她甩了咧!”
“可惡,太可惡了,男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井號,井號,我的額頭上爬滿了無數的井號,手上正在做筆記的筆向前微微傾斜。
“喂!你們大家!你們昨天看了新聞了沒有,有渡井英的歸國專訪啊!”
“看啦,看啦,這個怎麼可能錯過!渡井英實在是太帥了!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那麼英俊多金還這麼有才華的男人啊!”
“怎麼可能不看!身為渡井家族的接班人,不但一點都沒有20歲應該有的狂妄自大,反而非常冷靜沉穩啊!”
筆傾斜的角度更加用力,拳頭也慢慢地捏緊。
“你們可不要和我搶,我可是擁有了渡井英的所有個人資料哦!哈哈哈哈!渡井英的生日、星座、三圍、第一次獲獎的照片,限量版CD……他可是我的超級偶像!”
“有資料了不起啊,我爸下學期還要力邀他來參觀我爸的琴室呢,到時候我一定要……哈哈哈哈!”
“氣死人了,你也太囂張了吧,大家一起扁她!”
“怎麼能這樣……”
忍無可忍了!圓珠筆在我的本子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印子,我一拍桌子,眼看就要發飆,卻被迎麵撲來的一個東西壓到了地板上。
四周“轟隆”一聲,有些嬰兒肥的洛桑將我整個人壓倒在地板上。
“洛桑……”
要不是十幾年好友的麵子上,我真是想一把扯掉她那改得過分短的校裙。
“哎喲喲,洛桑,我真的不認為一個站在樂團最後一排的女圓號手把裙子剪短有什麼意義哦?你確定大家能看到嗎?”當然,這樣的事情不用我出馬,有人會用殺人無形的特殊武器直接KO。
“小葵女王,一定是要你出馬的時候啦!星籟有一隻不知死活的猴子,說什麼女校學生演奏出的音樂根本就是垃圾!”(這個事件後來經過證實,一開始隻是因為男校的某一個學生路過女校的垃圾場後,發表出:“女校的學生還真是會製造垃圾”的無心言論,後被流傳成了這樣……)洛桑竟然沒有反駁小卉的攻擊,看來事態十分嚴重。
什麼!我一把推開洛桑,“哪個不想活的,竟然說這種話!”
“小葵,看你的啦,一定要替我們女校爭回麵子,自從上次聯誼之後,男校不但泡了我們學校的很多女生,而且還甩了幾個,真是太過分了!”小卉也一副義正嚴詞的樣子,大聲地加入討伐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