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田將信將疑的那斜眼睨他。是這樣的嗎?當初是因為她聽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怕自己對他的愛慕會造成他的困擾,所以才說隻想做朋友的啊。雨田心中一悸,難道當初是他們弄錯了彼此的心意?
她記得,認識他那一年是她最快樂也最痛苦的一年。他的笑容,他的風趣,他的好成績好人緣,都是她貪戀的風景。可是,因為知道他有個好到見過雙方家長的女朋友,所以她對他的愛戀隻能默默的深藏心底。為了維持這種看似單純的朋友關係,她還對外宣稱自己是不婚主義者。和他相處的分分秒秒都是快樂的,可是每當別人提及他和他的女朋友的時候,她的心就在流淚。
高三很快的過去了。他和她考上了不同的大學,一個省內一個省外,就此各奔東西。她一直安慰自己,她對他的喜歡不過是一時的迷戀。可是,大學四年裏,她卻不曾談過一場戀愛。甚至走出學校參加工作這兩年,她也始終沒有戀愛結婚的打算。直到半年前,她跳槽來到DS集團,無意中和舊時的鄰家大哥哥楚楊重逢,然後在很荒唐的情況下花了九塊錢和他注冊結婚。
……如果當初不是他們弄錯了彼此的心意,那麼他們現在有沒有可能在一起?
……不對不對,過去的已經成為過去,她已經跟楚楊結了婚,怎麼可以三心兩意?
亂了,亂了。雨田痛苦的皺起眉頭,一顆心成了亂麻。
“雨田?雷雨田?”邵霖揚輕輕了叫了兩聲,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卻被她躲臭蟲一樣的躲開。
“你,還是叫我小強吧,突然叫我名字,我有點不習慣。”雨田虛弱的笑笑,“我累了,想休息了,就不留你了。”
如此明顯的逐客令,邵霖揚還是懂的。於是識趣的起身,往門口走,還不忘回頭來情深意切的說:“如果哪天你不要楚大部長了,隨時歡迎你來找我。”
目送他出門,看著門漸漸闔上,雨田像被抽幹了全身的精力般頹然倒在沙發上。
突然,即將闔上的門又開了。將走未走的人又探進頭來,臉上是一貫的略帶戲謔的笑容:“忘了提醒你,小心腳上的傷,不行的話明天就去醫院看看。還有,小強,踩死你!”
門這次真的關上了。
雨田怔怔的望著門,不自覺的上揚嘴角淺笑道:“小強,踩死你!”
楚楊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憤怒與震驚了。
他們結婚當晚,她問他,如果她不是處女他會怎麼想。他還能怎麼想?除了憤怒,他什麼也不敢想。他一直知道,她心裏藏著一個人,也猜到她口中的第一次必定也給了那個人。
他一直不斷的告訴自己沒關係,隻要她在他身邊,她遲早會愛上他,一如他深愛她那樣。
結婚一個多月,他們一直相安無事。
可是,當他得知那個人即將出現在他們之間時,他開始變得彷徨,變得焦慮。他不確定是否已經讓她愛上了自己,也不確定她是否會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而離他遠去。
當她為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失神時,當她在睡夢中笑著喊出那個人的名字時,當她在與那人重逢時完全無視他的存在時……他一次又一次的因嫉妒而生氣。可天知道生氣的背後隱藏著的是更深的恐懼,因為害怕失去而產生的恐慌。
因為愛得太深,所以害怕失去,因為害怕失去,所以選擇逃避。
他就是這樣,以出差為由倉皇的逃出L市。
日夜牽掛著她,卻不敢給她打電話。她的來電,也不敢輕易接聽。當她不再打電話過來,他卻變得更加惶惶不可終日。直到與金正公司的合作即將啟動,他再也坐不住了,連夜坐飛機飛回來,隻為了守著她,爭取那一點點毫無勝算的籌碼。
可是,當他推開家門,眼前的一切卻生生將他的希望打碎。她趴在那男人身上!在他們家裏,在他眼前!她口口聲聲說要保密,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們結婚的事。結果她卻將那男人帶回了家。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於是,他像懦夫那樣再次選擇了逃跑!
他提著衣物衝出門,毫無意外的逃到了伍亦明家裏。
“我說老同學,你這次又是唱的哪一初啊?居然連行李都帶過來了。不是想在我這兒長住吧?”
伍亦明看著楚楊將袋子裏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掛在客房的衣櫃裏,儼然一副主人模樣。
楚楊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副跟他仇深似海的神情,冷冷的丟了一句:“不歡迎?那你大可搬出去。”
聽聽,這是什麼話?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房子的主人好像姓伍不姓楚吧?
“我說,姓楚的,有你這麼對恩人說話的麼?……”
伍亦明話還沒說完,楚楊已經用冰凍千年的眼神瞪他一眼,冷冷的說:“別叫我姓楚的,或是姓楚楊的!”
因為她總是喜歡這樣叫他!他記得在她十六歲之前,她都叫他楚楊大哥,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的稱呼變成了姓楚楊的,沿用至今,算算也有十來年了。
“唉唉,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伍亦明叫苦連連,從客房退出來,免得自討沒趣。
從不歎氣的他,長長的歎了口氣,他這個朋友啊,一點都不開竅,竟然跟個孩子似的為了個女人把自己搞的離家出走!看來,等他心情好點了,他得好好的開導開導才行。至少也要教他幾招禦妻術。
不過話說回來,他實在很好奇,那女人究竟生得如何的禍國殃民啊,竟能將楚楊搞成這樣子。有空真該好好見識見識!
次日星期一,雨田忍著腳上尚未大好的燙傷,早早的來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