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是出人意料,就像小魚拿到冠軍一樣,安揚“三個手指捏田螺”,手到擒來的冠軍因為最後一個動作的失誤愣是就沒了,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安揚一下場,小魚就急急地往休息室趕去。畢竟安揚很少失敗,何況這次的運動會又有特別的意義,她一定很難過。
她一邊向運動員休息室跑去一邊想,應該怎樣安慰安揚呢?失敗乃成功之母?俗不俗啊!
說,殘缺也是一種美——咳,什麼跟什麼呀!
說,揚揚,你都拿這麼多次冠軍了,就發揚下風格讓別人一次會怎樣?
嗯,這個還可以。想著安揚指不定在哭呢,小魚加大了步子。
還在外麵就能聽見休息室的喧鬧,所有的選手都在休息室裏聊天、討論。
剛走到休息室門口,小魚突然僵住了身子,雖然裏麵的選手或坐或站,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熱鬧非凡,擠滿了整個休息室。但是小魚的視線卻膠著於休息室一隅無法移動,她頓時看不見別人,也聽不見喧鬧的人聲,覺得血液冰涼,動彈不得,仿佛穿著單衣置身於冰天雪地。
那是安揚和孟煦,孟煦將安揚摟在懷裏,時而為她擦淚,時而溫柔勸撫,不時還撫摸一下安揚的頭發,而安揚也順從得像隻小羊,在對牧羊人撒嬌。
她應該過去的,安揚需要人安慰,但是現在好像用不著她了。小魚呆呆地想,趁還沒有人發現,她慌張地轉過身衝出了體育館。
小魚腦中一直出現剛才看見的場景,孟煦的溫柔,安揚的撒嬌,一直出現。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地上了從學校到市裏的公車。她苦笑,是想逃避什麼嗎?居然下意識地離開學校,仿佛走得越遠越好,仿佛這樣她受到的震撼就要小些。
小魚腦中亂糟糟的一片,於是在一座橋旁邊下了車,走到橋下,隨意揀了塊草地坐下。
又是一個黃昏,太陽欲墜不墜地掛在對麵,黯金色的光燃紅了半邊天幕,涼風一陣陣吹來,揚起小魚頰邊的發絲,很寫意的情景,小魚呆呆地望著微微泛起波瀾的河水,其實她看見了也像是沒看見。
她還記得上一次的黃昏,孟煦騎車帶著她,那時候她心情好得不得了,看著的夕陽分外美麗,還記得自己歡呼的樣子,現在想來怎麼覺得那麼傻呢?
安揚和孟煦到底是什麼關係?朋友?戀人?看他們熟悉的交往模式,關係肯定非同一般。可是自己和安揚關係這樣親密,為什麼從來不曾知道他們兩人有什麼關係?
學擊劍兩個月,安揚從來沒有提起過認識孟煦,有時甚至還幫著自己罵孟煦的嚴厲,為什麼突然兩人關係這麼親昵?
如果他們是戀人關係,那麼昨天晚上孟煦給自己那張CD又是什麼意思呢?
昨天還處在粉紅色的夢境,醒來就發現現實的冷漠。
小魚就這樣想啊想啊,但是想破了頭也猜不透這其中的道理。
有的事情看起來迷霧重重,讓人捉摸不透,找不到答案,但是等某一天濃霧散開,才發現真相不過就是這麼簡單。
但是小魚現在隻能困惑、迷惘,還有點受騙的感覺。
小魚突然嘲笑自己,他們是什麼關係,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細細地分析自己的情緒,除了震驚、不解之外,還有嫉妒,甚至是心痛!
難道,她喜歡上了孟煦?不,這不可能。小魚撫住自己一直覺得糾結成一團的心,執意想要否認這一點。
掙紮了良久,她懷著壯士斷腕的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好好整理清楚。
首先,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不管孟煦和安揚是什麼關係,不一定就是看見似乎是情侶的關係,很多誤會不就是“看”出來的?小魚想,其實她最在意這一點。
想到這裏,小魚的心定了一點。
其次,不管自己是不是喜歡孟煦,也不重要。大學時期談的戀愛,就像是用沙子堆砌的城堡,再恢弘再迷人,總是會倒塌的,所以她根本不想談戀愛,所以,孟煦怎樣和她沒有關係,所以孟煦和安揚究竟是什麼關係也和她沒有關係,所以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
對,事情就是這樣。小魚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裏還是沉甸甸的呢?
沒什麼,沒有什麼,什麼都沒有。小魚喃喃地對自己說,這一切都隻是成長路上的路,手持寶劍的溫柔騎士,努力學劍的美麗公主,這一切都隻是瑰麗的童話。孟煦不是騎士,自己更不是浪漫又美麗的公主,一切都是想象,一切都隻是假象。
隨著時間的過去,一切都會淡去,包括現在的所有情緒。
小魚站起來,沿著河岸往前走,一邊哼起蔡依林的《騎士精神》:“當我看見左肩破損的戰衣,盔甲後的你表情帶著笑意想要對我說,外來的襲擊,即將離公主遠去,那些令人刺耳的聲音,我不聽我不聽……莫名其妙那些話語,莫名其妙那些話語,如同沙子掉進眼裏,不用哭泣,莫名其妙那些話語,莫名其妙那些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