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在C市那綿延不斷的陰雨中和莫聽南那無限蔓延的單相思中悄然流逝,這一流,流去的就是三個月,一下子就流到了五月。
以往每年到了五月,莫聽南就會想起那首《我們是五月的花海》——“我們是五月的花海,用青春擁抱時代;我們是初升的太陽,用生命點燃未來……”讀了這麼多年的語文,學了那麼多篇的課文,這首被選入初中語文課文的歌曲是莫聽南印象中為數不多記憶深刻的一篇課文。要說這印象深刻,那個上了年紀的語文老師。因為上這篇課文的時候,那個中年婦女什麼都沒有做,她用了半節課的時間,抽了瘋似地在講台上用她那五音不全的嗓子慷慨激昂地唱著這首歌,唱完以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著她當年加入中國共青團的不容易,再然後,冷不丁地點了莫聽南起來讓她唱這首歌。莫聽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硬著頭皮把這首歌唱了下來,那個女人又裝腔作勢地將莫聽南的演唱數落了一遍……總之,那一節課,是讓莫聽南膽戰心驚的一節課,也是讓她毛骨悚然的一節課,而那時候,恰好也在五月。以後每年五月的時候,莫聽南總是想起這首當年被重複了不下數十次的歌曲,真的是驚為天人。
但今年似乎是個例外。
從五月中旬開始,對麵高三的教學樓裏的人便陸陸續續地減少了——別誤會,沒有什麼靈異事件,隻是為了六月初的那場高考,很多同學都選擇了回家休整。在五月底的時候高三已經陸陸續續地停課,大家都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休整了。看著對麵教學樓那些為即將解放而歡呼的高三的學長學姐們,莫聽南心中是失落的。高考,就意味著再也看不到他了,那個在深夜裏路燈下輕聲問她是否安好的男生隻能永遠地停留在記憶裏了。
今年的五月,莫聽南是失落的,她沒有再想起那個非常狗血的語文老師以及那節非常狗血的語文課,她想,他就要離開這個學校了。
五月,沒有一個星期兩次的雨了,隻有半個月一次的雨天,但是不管下不下雨,莫聽南依舊每天往那儲物櫃裏塞雨衣,到五月底的時候,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那個儲物櫃的主人每天都會來把雨衣拿走,這說明他還在學校裏。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最準確的,果不其然。
在兒童節的那天中午,莫聽南和黎曦在食堂裏吃飯,就在她們放下筷子,起身收餐具的時候,莫聽南愣在了原地。黎曦順著這姑娘目光停滯的方向看去,她笑了,這個姑娘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正從食堂門口走進來。
“嘿,傻站著幹什麼呢,去跟人家打招呼啊!”黎曦看著伸手在發愣的莫聽南麵前揮了揮,好把她遊離的魂給拉回來。
莫聽南猛地驚醒,拿起餐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它送到了餐具回收處。等到黎曦反映過來這是一個什麼情況的時候,莫聽南已經走出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