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夜無間看了眼秋雪鬱,忽然問皇甫真道:“你是皇甫真?”
“哈,沒想到竟還有人知道我這個無名小卒!”皇甫真微感吃驚地看了眼夜無間。
“他就是皇甫真?”
魅修羅不得不正視眼前這名看起來術法低微的少年,“他看起來,修為很低?!”仔細打量了皇甫真良久,魅修羅忽然冷冷一笑,“那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魔君竟對他這般重視?”
“修羅!”
夜無間出聲時,已來不及阻止。
魅修羅早已化身為一道紅光直襲皇甫真。
“師兄小心!”
秋雪鬱上前一步,劍氣縱橫,便欲代皇甫真接下這一擊,但魅修羅何等的人,蓄勢一擊之威,又怎是她匆忙出手所能抵擋?
紅光雖被劍氣卸去七成力道,餘力仍是破劍光而過,“嘭”的一聲擊在皇甫真身上。
皇甫真劍上柔勁悉數被擊潰,隻覺胸口一陣劇痛,眼前已是一片黑暗,忙以劍支地。
“師兄——”
秋雪鬱強壓下口中血腥,一個箭步上前,單手接住了重傷的皇甫真,另一手執劍幻化出無數劍花,擋在皇甫真身前。
“很好。我就將你們一起解決了!”
魅修羅妖嬈的雙眼忽然綻放出一抹紅光,手中的無間鎖直襲秋雪鬱。
秋雪鬱手扶著皇甫真,想退卻是不及。
右手舉劍一擋,試圖阻擋住無間鎖的攻勢,但剛才因施展神焰九劍,氣息還不穩,無間鎖來勢又凶猛,手中的火鳳劍已被蕩開。
魅修羅冷笑,手中的無間鎖忽然幻化成千萬道光影,再奔秋雪鬱而去,這時,原本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皇甫真忽然睜開了眼,一把推開秋雪鬱,手中的莫邪以破釜沉舟之勢用力向前刺去。
“嗤”的一聲,在魅修羅的無間鎖刺穿皇甫真右胸的同時,皇甫真手中的莫邪劍竟也奇跡般將魅修羅護體真氣破得幹幹淨淨,同一時間刺穿了魅修羅的左胸。
魅修羅無法置信地瞪大了眼,這時,她看見了皇甫真握劍的右手正隱隱閃著紅芒,而那道紅芒又以極快的速度躥上了莫邪劍劍身,霎時,莫邪劍上光芒大盛,緊接著一股極大的力量透過自己胸前的傷口幾乎貫穿自己整個身體,撕碎自己的五髒六腑。
“啊——”
魅修羅慘叫一聲,右手無間鎖猛揮,逼開姚正明,狂亂向後跌退,無間鎖和莫邪劍也各自被狠狠地被拔了出來,鮮血,頓時噴濺而出,兩人都狼狽地跌到地上。
“師兄——”秋雪鬱連忙扶起滿身是血的皇甫真,焦急地喚道:“師兄——你怎樣?”
“師妹——”
皇甫真虛弱地睜開眼,唇角扯開一抹安慰的輕笑,“我、我沒事——”
“修羅!”
此時,夜無間早已掠到。
一把將地上奄奄一息的魅修羅抱起,夜無間狠狠盯了眼皇甫真,緊接著一個旋身,化成一道黑芒逃遁而去。
夜,詭異而寂靜。
怪石林立的崖邊,一道黑色的身影正臨風而立,舉目眺望著遠方。
身後驀然出現了一道綠芒閃現,憑空出現了一道人影。
竟是日間奪劍的夜無間。
“魔君!”夜無間方一落地,便單膝直跪而下。
“如魔君所料,那皇甫真身體裏確實藏著極大的力量。他衝破了修羅的護體真氣,重創了修羅。”微垂下的眼簾,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看來自己猜對了!
終於將他引出來了!
黑衣人冷冷一笑,並未轉身。
“修羅的傷怎樣了?”
夜無間恭聲道:“修羅此刻正在玄冰洞療傷。”
“讓她好好休養。他日,回魔宮定當重賞。”
“是。”夜無間頷首。
半晌,他終於忍不住問道:“魔君,屬下不明白?那個皇甫真究竟是什麼人?”
“他是唯一一個可以救魔後的人!”黑衣人話中語氣猛地一寒,冰冷如刀。
夜無間一怔,繼而醒悟,“魔君,你是說——他是——”
黑衣人右掌一舉阻止了夜無間再說下去。
“無間,幫我去找一個人!”
“魔君要找什麼人?”
“確切地說,他不是人,因為我已感覺到了神的氣息——”
雖然他掩藏得很好,甚至連皇甫真出事,他都可以忍住不出手。
那個人是不是認定了自己斷不會真正殺了皇甫真,才敢如此冒險?
夜無間麵上一驚,“難道神界有人下來了?”
“我絕不能讓他破壞一切!”黑衣人的聲音裏已帶起了一絲殺意,“我要讓千年前所有對不起我的人,全都——灰飛煙滅——”
藏劍山莊
寂靜的臥房裏,姚正明麵色沉重地看著床上昏迷的皇甫真,輕歎了口氣。
“修羅那一鎖幾乎將他的心脈震碎了。”
秋雪鬱微垂下眼簾,神思竟有些恍惚。
“秋姑娘,你也別太擔心,我會盡量想辦法醫治皇甫少俠。”
“多謝姚莊主。”秋雪鬱微微頷首,以示謝意。
姚正明搖了搖頭,歎道:“秋姑娘客氣了。這一次若不是皇甫少俠幫忙,恐怕藏劍山莊已失神劍。”
“沒想到魔界中人也想奪劍。”
秋雪鬱的神色已顯得有些凝重,似想到了什麼,又問道:“對了,怎麼不見隱城的易少城主?”
日間他還跟自己在杏林練劍,怎麼藏劍山莊發生這麼大的事都不見他出來?
姚正明歎了口氣,“若不是易少城主有急事出門,也許皇甫少俠不會傷得這麼重。”
“出去了?”秋雪鬱微斂柳眉。
怎會如此湊巧?
姚正明看了秋雪鬱一眼,“不知秋姑娘剛才有沒有發現?皇甫少俠體內似乎有一股非常奇怪的力量。”
“嗯。”秋雪鬱點了點頭,看著床上依然昏迷的皇甫真,“我也發現了。若不是這股力量在保護著他,恐怕早已回天乏術。”
此時床上的皇甫真忽然動了動,微微呻吟了一聲。
“師兄——”秋雪鬱眉宇間掠過一絲欣喜趕至床邊。
皇甫真緩緩睜開了眼,“師妹——”
“你感覺怎樣?”
“沒事了。”皇甫真輕搖了搖頭,虛弱一笑,“師妹,看起來,我也蠻厲害的,是不是?你看,就連、就連魔界的護法都被我打跑了——”
秋雪鬱點了點頭,哽聲道:“不錯,禦劍門下絕無庸士——”
姚正明歎了口氣,悄聲退了出去,將空間單獨留給了他們二人。
“不要這樣,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看出秋雪鬱眼裏的擔憂,皇甫真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一抹往日的嬉笑,“再說師兄,本來,就是、就是應該保護師妹的——”
他努力地保持著微笑,但無法抑製的疲憊感卻不斷地湧上。
看著他蒼白帶笑的臉,秋雪鬱心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愫,“如果你倦了,就好好休息。”
皇甫真搖頭,“我怕我貪睡,這一睡,便不想起來了。”
唇角微微一牽,他原本想強扯出一抹輕笑,讓師妹安心,但胸口忽地一窒,隨即吐出了一口鮮血。
“師兄——”秋雪鬱驚呼。
“你知道嗎?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無暇理會自己唇角的血漬,皇甫真伸手反握住雪鬱的手,臉上帶著回憶的微笑,“我夢見我們小時候,一起摘野果,抓山兔——那時,你笑得好開心——好開心——師妹,你再、再笑一個給師兄看,好不好?”
“師兄——”秋雪鬱輕閉上了眼,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滑落。
睜開眼時,她想展開一個笑顏,卻再也按捺不住別過了臉。
皇甫真虛弱地閉上眼,自嘲道:“我這個師兄是不是很沒用?什麼都幫不了你!”
“不,對我來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兄,沒有人可以替代。”
“師兄?是啊,充其量,我也隻能是你的師兄——”
看著他悲哀的輕笑劃過唇角,秋雪鬱卻什麼話也說不出。